六千軍警開進河內 誰是威脅越共十三大的敵人?

撰文:茅岳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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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共產黨即將在1月25日至2月2日舉行第十三次全國代表大會,如今河內已提前進入越共十三大的籌備狀態。越南軍警也調集6,000人在1月8日至10日間連續舉行大規模演習,旨在應對「十三大」期間的非常局面。

問題也隨之而來,誰將會成為威脅越共十三大的敵人?

衝向越南國賓的人

越南軍警在1月8日到10日的演練分為保護貴賓、騎警衝擊示威者和聯合閲兵等三大科目。按順序,越通社、《越南快報》(VnExpress)等媒體最先公布了1月8日上午的演習。

在這場用時不到一分鐘的演習中,隸屬越南公安部、國防部的軍警在多次彩排後,首次展示了特勤人員配合特警保護貴賓與國家元首。

越方1月8日的演習讓外界頗有些一言難盡,點擊看大圖

在演習假想的非常情況中,有兩批「恐怖分子」乘車強行衝擊,趕在「國家元首」迎接「貴賓」時突然襲擊。「恐怖分子」還向「國家元首」及「貴賓」座車開槍,投擲簡單爆炸物。

6名特勤隊員迅速展開手提「公文包」,作為防彈盾保護要人,隨行搭乘防彈悍馬的機動部隊也兵分兩路,當場還擊,在一分鐘內「擊斃」全部襲擊者。兩名特勤人員還撲在「恐怖分子」投擲到貴賓車隊的爆炸物上,被判定「殉職」。

在這次演習中,相對於越方集中展示的「身高超過180cm的特勤隊」、「參加過特金會的防彈悍馬車」以及彈無虛發的機動部隊,「恐怖分子」的形象更為突出。

「恐怖分子駕駛車輛、手持AK-47並投擲自制爆炸物」的形象,可能是越南近兩年一系列重大社會案件的集合,它們分別折射了2019年6月同奈省黑幫圍困警察案、2020年2月胡志明市獄警持槍殺人案以及同年1月的同心鄉血案,它們雖然都不具備威脅「黨和國家領導人」的能力,但都能讓河內甚微警惕。

越南警方在2020年首次建立的騎警隊:

騎警首次衝鋒

發生在河內近郊,因用地產權糾紛而起,造成三名軍警殉職的同心鄉案件也是越南安全系統在2020年後嚴防死守的重心。越南軍警的第二個演習科目,即1月8日晚些時候首次演練的「騎警衝擊示威者」的科目也與此有關。相對於「要人警戒」任務中的表現。越南軍警設定了一個相對真實的「反示威騷亂」環境。

根據演習指揮部匯報的情況,此次演習假設的情況是「數百名手持木棒和石塊的村民」前往「H市人民委員會(即當地政府)」辦公室,要求領導出面並歸還「農民失地」。在交涉未果之後,數百名示威者即當場放火、投擲爆炸物衝擊黨政機關。這一案情也和2017年時農民強行抓扣前來強制執行的38名警察和各級黨政幹部的「第一次同心鄉拆遷事件」形成了鮮明的對照。

對此,前來維持秩序的軍警一面在市政府門前設置路障,一面在示威者試圖拆除路障、攻擊防暴警察時派出由54名騎警組成的騎警隊衝擊示威人群。騎警一面衝擊示威者,一面結陣保護落單的防暴警察,在衝散示威人群後,騎警還配合警犬追擊部分幹部。

河內同心鄉一案暴露出的種種問題,正在讓越共吸取教訓

此前有分析認為,河內軍警在同心鄉等案件上表現不力,這才催生了騎警等快速反應部隊在2020年1月15日後的創建。騎警隊使用,似乎也能看出越方終於化壓力為動力,採取激進手段,快速解決積壓問題的決心。

軍警閲兵之後

當然,越南發生的很多事情在2020年度已有所好轉,新冠疫情加速了越南社會轉型。越共高層在應對疫情時的當機立斷也進一步提升了當局的威信。加之總書記阮富仲、總理阮春福等人也頻頻「極限施壓」,這使越南的國內情勢正隨經濟好轉而趨於平穩。此前展示的騎警隊也暫時不必出擊。

其實,越南軍警在比武匯演中表演的擊倒8人是一個接一個對打的,並非後者不講武德,一擁而上。(越南快報網頁截圖)

於是,發生在1月10日的6,000人軍警閲兵,即此次演習的第三大科目,也在展示武力之餘,顯示了一些越南「機動警察部隊」的傳統才藝。讓此次大演習在一片喊打喊殺中顯出了些許趣味。

相對於越南軍方展示的一百多輛各型裝甲車輛及特種車輛,越南警方參演的3,000餘人則更多傾向於表演特種射擊、擒拿術、鑽火圈之類。部分特警教官還在演習場上展示了「嘴拉汽車」、「胸口碎磚」等硬氣功以及「擊倒8人」等格鬥技巧。這種裕餘顯示了河內方面在越共「十三大」及決定前者人事安排的「十二大第十五次會議」前似已萬無一失。

胡志明市法院在1月5日宣判了範志勇(左)、阮祥瑞(右上)和黎友明俊三名「自由記者」因侵害國家安全與社會治安,分別處以15年和11年(阮、黎二人判罰相同)徒刑。範為功臣子弟,因此該判決甚至有從輕發落之意。BBC對此稱「給BBC和美國之音供稿難道犯法嗎」。(BBC越南語頻道截圖)

但從另一種層面來說,任何在越南能被立即發現的問題,可能都不是嚴峻的問題。「同心鄉血案」之所以令越共焦頭爛額,是在於此案從一開始就與境外勢力高度綁定。而深入越南的「境外勢力」又能從越南各階層取得有效情報。

就當下局面來說,英國廣播公司(BBC)越南頻道、自由亞洲之聲、法國國際廣播電台、美國之聲(VOA)越南頻道等越南境內「敵台」在越南境內也廣佈線人,譬如就在1月11日,BBC越南頻道就取得了據稱是越共十二大第十五次會議「文件」的兩種人事安排。

考慮到越南已在2020年11月立法,確認泄露黨和國家人事安排系「泄露最高機密」行為,屬於「間諜罪」,可處以12年以上徒刑,最高可處死刑。對河內而言,西方媒體展示出的這種「敵人就在內部」的現狀,比明火執仗的示威分子更令人頭痛。這意味着河內如要解除其心頭之患,單是六千軍警維持秩序,終究也只能治標,難以治本。而越共與其內部敵人的鬥爭,也將在「十三大」周期內繼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