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世代」指的是1995年至2009年出生的一代人，也就是現在的「年輕人」群體。相比其他世代，他們自帶網絡基因，更加註重品質生活，個性張揚，喜歡與眾不同。在西方社會，刻板印象長期以來把Z世代和左翼人士、進步主義掛鈎。一提到「年輕人」，最先浮現在人們腦海裏的是「環保」、「女權」和「多元文化」等詞彙。然而，現實卻顯示，西方的Z世代年輕人正整體地轉向保守主義，不再響應進步主義的號召。而這一代人的政治取向變化，預示着未來美國和歐洲的政治版圖可能發生深遠變革！

先來看美國，特朗普能夠再次擔任美國總統離不開Z世代青年的支持。總的來看，塔夫茨大學公民學習與參與訊息研究中心的數據顯示，2024年11月，46%的年輕人投票給了特朗普，高於2020年的36%。若從性別和種族等角度來看，根據2024年大選結束後美聯社一項針對12萬多名選民的全國調查顯示，超過一半的30歲以下白人男性支持特朗普。四年前，這些年輕男子卻是支持民主黨拜登的。

另有調查顯示，雖然很多年輕人支持時任副總統賀錦麗，但越來越多的年輕人也開始轉向特朗普，特別是黑人和拉丁裔青年。此外，2020年，約有60%的30歲以下拉丁裔男性對民主黨持相當或非常好的看法，2024年這一比例下降到約40%。相比之下，共和黨越來越受年輕選民的推崇。有統計表明，2024年認定自己是共和黨人的年輕男性比例有所上升。

很多左翼人士與媒體認為，由於特朗普的「厭女」，女性將會成為賀錦麗擊敗特朗普的關鍵。然而，令左翼們「跌破眼鏡」的是，2024的大選動向顯示，許多年輕女性也開始右轉了，並且投票給特朗普和共和黨。英國《衛報》的一篇文章指出，這簡直是擾亂了傳統意義上關於性別、種族和其他身份特徵如何影響美國人投票的敘述！《衛報》進一步分析稱，在大選裏，雖然女性確實更加支持賀錦麗，但明顯熱情亞於2016年支持希拉里。另外，雖然從歷史上來看，女性總體上都投票給了民主黨，但這次大選顯示白人女性依然投票給保守派和共和黨，賀錦麗則在拉丁裔女性中遭遇了重大損失。另據一項出口民調，特朗普在年輕女性中的表現比2020年更好，與民主黨的選票差距進一步縮小。

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變化呢？有分析指出，這是因為經歷過疫情的Z世代年輕人更加關心實際的經濟生活問題，而不是左翼民主黨掛在嘴邊的意識形態。綜合社會反饋顯示，許多美國年輕選民對民主黨的不務實的經濟復甦計劃失望透底，希望特朗普能夠帶來實質改變。還有觀點認為，對於很多愛彰顯個性的Z世代而言，特朗普是一個類似於「草根英雄」的反建制派角色，而不是所謂的「惡棍」。

安邦智庫（ANBOUND）的一位高級研究員曾經指出，建制派人物，在和平時期，他們的行事風格和能力，看不出問題，甚至根本不會被發現存在問題。如果遇到了經濟危機，遇到了戰爭，遇到了重大轉折時刻，那麼他們就會表現得像一隻受驚的鴿子，手足無措，奮力掙扎。現在的世界，是一個地緣政治主導的世界，又來到了一個敏感的時刻，一個危機四伏的時刻。這種時候，世界需要的是非建制派與反建制派，而不是建制派。特朗普、馬斯克自然而然獲得了掌握時代的權力，而保守主義順其自然地開始接納新鮮血液，促進社會代謝。

年輕人回歸保守的趨勢也在歐洲發生。2025年2月的德國大選就是最新鮮也是最典型的例子：雖然年輕選民政治立場日益向政治光譜兩端傾斜，但如果進一步比較支持左翼和右翼的年輕人比例，可以大致估計，右轉的年輕人其實更多。媒體訊息分析公司Unicepta在選前對各政黨的社交媒體表現做調查，發現左翼黨領導人海蒂·賴欣內克（Heidi Reichinnek）TikTok賬號粉絲逾59萬，而選擇黨領導人愛麗絲·魏德爾（Alice Weidel）的粉絲量則超過了94萬！

法國也在出現類似的現象。勒龐所在極右翼政黨國民聯盟正在贏得越來越多年輕人的支持。2024年，法國民調機構Ifop的一項調查顯示，18歲至24歲選民中投票支持國民聯盟的人數正在大幅增長；這個年齡段中有四分之一的人把票投給了該黨，2022年前後這一比例僅為12%。值得一提的是，國民聯盟的現任主席若爾當·巴德拉（Jordan Bardella）出生於1995年，是一個不折不扣的Z世代成員！16歲那年，巴德拉在一次集會上被馬林勒龐（Marine Le Pen）的號召力所吸引，隔天就加入了國民聯盟，擔任起了宣傳小兵，還組建了地方小團體。他的積極主動引起了勒龐的注意。勒龐曾說巴德拉看起來是一個自律、善於表達的年輕人，而且他的穿着方式和優雅氣質，非常法式。可以說，自巴德拉加入勒龐參加競選活動後，外界不僅開始放下對勒龐的成見，還形成了極大的網絡社群影響力，改變了更多年輕人的想法，讓Z世代開始轉右，逐漸趨於保守。

美歐Z世代的轉變，意味着什麼呢？安邦智庫的高級研究員指出，答案簡單也很顯然，特朗普主義將在美國保持長期影響力，而歐洲的保守主義右翼勢力也有望在未來贏得更廣泛的社會支持，甚至最終掌握政權！所以，未來的美歐政治版圖，甚至是全球政治版圖都可能發生深遠變革！

值得一提的是，這種轉變不僅侷限於政治領域，還將滲透到文化和時尚界。歷史上，政治意識形態的轉變往往伴隨着文化潮流的更替。隨着年輕一代對傳統價值觀的回歸，時尚界的保守風格也可能重新登上前台，成為文化主流。過去十多年中，前衛與解構主義風格佔據主導，而如今，經典、端莊、傳統的審美或許將再次回歸，影響流行文化、影視作品甚至社交媒體的風格取向。以2025年「春夏時裝秀」為例，1980年代權力着裝風格正在捲土重來。Saint Laurent、Balenciaga、Bottega Veneta、Jil Sander 和 Stella McCartney等品牌都從這個充滿活力的時代汲取靈感。這種復興不僅反映了1980年代大膽的美學風格，也表明懷舊已成為現在青年設計師的創作出發點，鼓勵行業回顧過去並融入以前風格的元素。這種復古主義標誌着人們重新擁抱更極致主義，擁抱熟悉和穩定。這其實就是意味着，時尚文化界也可能在回歸保守了。

總而言之，這一代年輕人的政治覺醒，或將重塑西方的未來格局。無論是美國還是歐洲，保守主義的回潮已經不可忽視，未來世界的政治、社會和文化環境都可能因此發生深刻變化！

最終分析結論：

西方的Z世代年輕人正整體地轉向保守主義，不再響應進步主義的號召。特朗普主義將在美國保持長期影響力，而歐洲的保守主義右翼勢力也有望在未來贏得更廣泛的社會支持，甚至最終掌握政權！所以，未來的美歐政治版圖，甚至是全球政治版圖都可能發生深遠變革！

本文原載於2025年4月14日的安邦智庫每日經濟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