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像獎2018】內地市場是香港電影的解藥還是毒藥?

撰文:香港01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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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內地市場香港電影無法生存?香港電影的沒落,香港電影人似乎已經接受現實。內地網站網易娛樂曾以「你喜歡過去的港片還是現在的港片」為主題的調查,並針對投票結果對17位電影人進行採訪。許鞍華、陳嘉上等導演表態「別讓港片消失就夠了」,在復蘇港片的事業中,自己的生存大於一切。而有不少人認為內地的法律、審查制度等限制了電影類型的發展,是導致香港電影沒落的原因。

有聲音認為,對於香港電影的沒落,既然改變不了那就只能學會接受現實,並全面融入內地,這是沒辦法阻擋的趨勢,沒有內地市場香港電影難以獨存。也有網友反嗆,如果是因為內地的法律導致香港電影沒落,那就不要拍給內地看,可以選擇不在內地上映,又要威又要戴頭盔,哪來那多好事?

年來,香港電影廣為華人熟悉,香港電影金像獎亦為華人電影的一大指標。1980年代的港產片無論在產量、票房,還是質量與藝術性上均創作出了驚人的奇跡,香港電影的蓬勃發展可以説得益於當時特定的社會環境。上世紀四十年代到六十年代,資金和人才不斷從中國內地流入香港,令香港工業蓬勃發展,香港電影業也不例外。國共兩黨在1946年再開戰和共產黨於1949年獲得勝利,都令資金和人才大量湧入香港.華語電影中心也因此南移至香港。另一方面,香港大量出口電影至東南亞國家(尤其是有大批中國僑民聚居的地方)和西方國家的唐人街。 即使在1990年代中期開始的危機,香港電影仍然保持着自身獨有的特色和魅力,繼續在世界電影舞台上佔有重要地位。香港電影資料館也保留了香港和兩岸華語電影的發展歷程,能夠完全撇除政治因素地保留香港電影、台灣電影和中國電影的歷史足印。

電影《保持通話》在內地上映情況。(視覺中國)

香港電影何以處於目前的境地?內地的審查制度與法律從中究竟起到了什麼作用?如果有,作用有多大? 有分析指,香港電影自1990年代後期起一直停滯不前,最主要原因其實是香港電影市場結構。電影的抄襲、跟風拍攝的風氣,過於起用當紅的明星,粗制濫拍的電影愈來愈多,對編劇的創作能力之輕視,以至導演之起用沒嚴謹標準,均大大降低了港產片整體素質。加上90年代後期的金融風暴嚴重打擊香港時,令香港電影的處境雪上加霜。 從觀眾的意見調查來看,造成香港電影衰退的原因,最主要的是電影素質,電影素質本身的下降高於盜版問題:電影業界無視本身出產的電影的問題,亦未能與時並進,而把責任都推到其他人的侵權活動上。不過,電影業界的人士仍然認為沒有盜版,電影票房會更高。 

再者,周邊的環境也已經發生改變。以前香港電影之所以輝煌很大的原因是因為它除了有香港這個本土票倉之外,在韓國、日本、新加坡、馬來西亞還有越南以及最重要的台灣的電影市場中都佔有很大的份額。但現在各國都在大力發展自己國家的影視行業,都在扶持自己國家的電影,對外來電影(好萊塢除外)都作出了一定的限制(特別是韓國和日本),再加上好萊塢的衝擊,台灣已經變成好萊塢票倉,就連香港自己本土都不支持香港電影,這一點可以通過好萊塢電影在香港的票房和香港本土電影的票房對比就可以發現。 

周星馳近年的電影被香港觀眾認為缺少本土味道。(視覺中國)

不過,實事求是地講,近些年內地電影公司對香港電影的注資,以及CEPA協定,都在一定程度上使香港電影能夠受惠,像《少林足球》、《長江七號》等都能在內地打出名堂,而《毒戰》和《無間道》系列也能遊走於兩地之間。2003年,中國政府與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正式簽訂CEPA(更緊密經貿合作關係),香港電影可以不限配額進入內地院線上映,並且中港合拍片模式也放寬,內地龐大的電影市場第一次向香港電影工業敞開大門,雖要面對新的挑戰:中國內地審批部門意識形態方面的審查與刪剪、內地觀眾口味的摸索等多種不明朗因素,不過也鼓舞了香港電影業和電影工作者的士氣。一大批曾對香港電影心灰意冷的投資商,偕同眾多闊別電影界的台前幕後精英,再次歸來重投香港電影工業。香港電影業開始激發復蘇潮流。 針對此現象,也出現了另一種聲音:有了內地市場,香港電影反而是兩邊不討好了。一味遷就內地市場,就沒了原有那種本土文化感。如果這樣,就不能讓本土觀眾喜歡,但如果不改變,那麼除長三角地帶就別想打出去了。

在內地上映的港產片《竊聽風雲》。(視覺中國)

內地市場的開放,對香港電影似乎成了一個矛盾的存在。如果中國廣電總局的審查,限制了香港電影的發展,那麼,是不是可以重新考慮內地市場不依靠內地市場? 坦白地講,香港電影因為自身質量以及市場結構的問題,若想要回本和賺錢,內地可能是最大的依靠,也難怪這些電影人説出只要不消失就好,自己的生存最重要,這也是他們對香港電影「着陸」的看法;將香港電影質量下降,拍不出好片,歸咎於內地的電影審查似乎抓錯了主要矛盾。 有人形象地將香港電影界目前的狀態比喻為「兩條腿走路」(北上合拍和本土創新),以這樣的形式奮勇向前。無疑,香港的電影現在正處於一個新的轉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