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術少女》作者偽文豪:大部份習武的人都不是「強者」

撰文:賴家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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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一個孱弱的學武人士,千祈唔好寫我強呀!我三十幾了,體能在走下坡!」第一次見這位面青唇白的受訪者,他再三叮囑我不要寫他是強者。

偽文豪今次第四部小說作品,以巴柔為主題的《柔術少女》。(賴家俊 攝)

以「偽文豪」為筆名的蕭健榮,早年憑《TVB血淚史》殺入文壇,接著寫過情史和職場故事,今次提筆寫有關學習巴柔的小說《柔術少女》,才知他的確是「偽」文豪,寫作以外原來斷續已有七年學習巴西柔術經驗。

「我2011年才開始學巴柔,早期一周上一堂,但你發現這個密度練習只會永遠給人打,努力一周上三四堂,但這兩年疏懶了!」偽文豪是香港第一代UFC迷,九十年代尾已儲UFC影碟,會追Royce Gracie、Ken Shamrock這些拳手,還會上「華山論壇」出貼討論(會員名就不提啦!),與一位習國術的朋友想試試UFC內的功夫,於是去了「香港柔術」學巴柔,直到現在。

「打巴柔的師兄,尤其去到比賽級的身型和體能均屬爆炸不會倦!但我無體能,自幼多病又哮喘,好難打比賽,所以只能夠多注重技術!希望每次都有點進步,探討如何在習武中令自己進步。」

自幼體弱多病,加上工作的負擔,讓他萌生一個另類的視角去寫一個習武小說。「我以寫作為事業,賺錢為工作,但這兩者卻與我習武構成矛盾關係。我不像村上春樹,跑完馬拉松健健康康的寫作,我要半夜捱夜才有靈感寫作。自己體子弱又捱夜,身體質素已不好,所以我視學巴柔為自己身體求出路,如何可以同時習武、完成我的工作、實踐我的事業、陪我的女友等等。」
 

偽文豪坦言,習武與他的工作和事業產生矛盾。(賴家俊 攝)

傷患和工作考驗習武意志
在現實中傷患和工作是考驗人學武的意志。訪問前一周,偽文豪便因打巴柔傷腰,而推遲了訪問,亦推了所有工作。

「有好幾年我在柴灣上班,道館在大角咀。每次下班長途跋涉乘地鐵,在奧運站這十多分鐘去武館的路程中踽踽獨行,我的內心會不斷糾結,加上之前的傷患,自問這麼辛苦為怎麼?在《柔術少女》中我提及習武最大的敵人是生活,中國古代有句說話叫「窮文富武」(1),你見現代學武的人一定是有點錢,練武現在只是興趣和意志磨練,沒有怎麼利益回報,而且你要有足夠閒餘才能夠練。」

學習巴西柔術,讓偽文豪以另一個角度去面對徬徨和困境。
 

柔術態度便是要ready所有可能性。例如練對打很多時較正式比賽容易受傷,因為練習機會較多、對手較難選擇磅數、你也不知對手用怎麼招。你要ready隨時戰鬥和怎樣保護自己。面對傷患和困境,和自己說就是這樣,盡量處理好所有事。
偽文豪

武術是提昇意志的方法
偽文豪指自小運動不夠人強、讀書不夠人聰明,唯獨愛寫作,所以唯有爭取將自己寫的東西發表!日本漫畫大師井上雄彥的《浪客行》給他很大啟發,井上在漫畫探求一個人追求劍道的精神境界和內心層面,不只是單單在招式上的刻劃,讓他也萌心探求習武者的內心世界。

「最常見的武術故事都是勵志,但勵志以外有沒有甚麼追求?在傳統故事和媒體曝光的武術人物都是強者或冠軍級人物,但大部份習武的人,包括我都不是這些人。大家都不是拿冠軍那類人,為何仍然學習武術?這便是我想探求當中答案!武術很多時談用武技以小搏大,以弱勝強。但弱不是真的「弱」,肉體上你比人弱,但你的精神狀態要比人強!武術便是提昇自己人格和意志的方法,追求個人精神極緻!」

《柔術少女》以女性為主角,偽文豪表示女性一般給人柔弱感覺,但面對生仔等很多痛楚時,女性意志其實都比男性強。

從投降看性格特質
在《柔術少女》第一章中,偽文豪便透過巴柔中TAP這個投降動作去探討個性,也從中體現自己的練武精神。
 

看一個人選擇何時TAP是最容易瞭解一個人。在拳館中你會發現有幾種人:一種人從不投降,但很容易弄傷自己、有一種人在對手未發力前便已馬上投降。在柔術中,有時對手由鎖你到施力那0.5秒中,你有很多技巧作出不同反應逃脫,可能最後都要TAP投降,但何時TAP便是考驗人的藝術。我追求在一個適當的時候TAP,我明知不會勝出,但也要追求一些我可掌握的東西,例如面對同一個對手我的目標是較上一次對打輸少一次TAP,這已便是我的追求。總之根據自己能力,一點一滴進步。不用打倒所有人,但要瞭解自己!
偽文豪
由馮展鵬先生繪畫的《柔術少女》封面。(偽文豪FB)

偽文豪認為人的本質是很堅固,武術的確會令人改變但不會有本質的改變。例如《柔術少女》中主角陳初是一個內向的人,她習武後其實繼續內向,但她瞭解自己後會有更多方法去處理內向,甚至忘記內向。

寫《柔術少女》最大的困難,是章節的安排。偽文豪笑言自己是感覺型作家,每次都要顧及出版方的字數限制,而自己加以調節。不過,這次出版的網上平台,能善用網上互動技術,讓讀者有更不同體驗,而且在製作技巧上都甚具水平,偽文豪表示這在香港十分少見,所以大力支持!

最後,他要答謝馮展鵬先生為這本小說畫了一幅精美的封面,希望讀者會喜歡他這次作品!

(1)指古代有錢人才練武。窮人學文可以省著錢包在家讀書的考取功名,但學武卻要花錢周遊各地拜師,還要有錢吃好有營養、有閒餘、有精力的才能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