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恭碩良入行20年見盡百態:好多人為份合約而唔係鍾意音樂

撰文:黃浩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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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樂壇分工很細緻,有時甚至是壁壘分明,歌手負責幕前演出甚少參與製作;作曲、填詞、編曲、樂手等崗位則在鎂光燈後默默耕耘。不過,恭碩良(Jun)卻是一個異數,經常「踩過界」。做過陳奕迅、張學友、林憶蓮等巨星「背後的男人」,擔任鼓手一職;轉個頭換身一變背上結他,站在舞台中央自彈自唱,演繹自己的作品。
適逢出道20周年,恭碩良舉行《Right Here Right Now》演唱會並出推專輯,他興奮說:「我好多年未試過出廣東話唱片!我係一個香港出世,澳門長大嘅『香港澳門人』,我嘅母語係廣東話,當然要餵飽自己人先!」
攝影:黃寶瑩

廣東話係好玩、好聽嘅語言:身為廣東人要keep住呢個精神

雖然恭碩良外表「鬼鬼地」,作品之中亦聽得出受黑人音樂的影子,但分分鐘他比你更local。新專輯《超級市場伴奏上集》的概念,是在描述上班族的日常,由你出門口返工開始,到你收工有覺唔願瞓作結,五首歌分別描寫一日五個不同階段。不知你會否與筆者有相同疑惑:「阿Jun啲歌咁好Groove,係咪唱英文會啱數啲呢?」豈料他對廣東話有一份執着。

「我覺得廣東話係一個非常好聽、好玩、好唱嘅語言,身為廣東人係要keep返呢個精神,繼續做廣東話歌。」他眉飛色舞說:「《Kam Julienne》都係唱廣東話,一樣好有Groove㗎!我喺得呢度住,我嘅母語係廣東話,當然餵飽自己人先,呢樣嘢唔會搣甩,亦唔需要搣甩!」即使如此,他亦認同音樂有一份魔力,不論用歌詞是甚麼語言,聽眾是甚麼國籍,同樣能感受到當中的情緒,但他對廣東話始終有份執着。

8年一起的日子是美好的,已經足夠了。(黃寶瑩攝)

鍾意音樂就去做啦! 點解要等份合約啫?

除了對廣東歌有份執着,恭碩良對音樂質素同樣執着。你可能覺得他的作品「唔夠Pop」,不似大眾聽開的「K歌」,但他的創作絕對不是「罐頭」。入行二十年,幕前、幕後都有參與,他亦慨嘆見過太多「人辦」。

「你真係鍾意音樂咪做囉,點解要等份合約啫?咁其實你都唔鍾意音樂㗎啦,你想做明星咋嘛!係咪先?」所以他認為「Indie精神」(獨立創作)非常重要。他以開餐廳作例子,若果希望有人投資,先要建立自己的口碑才能得到別人垂青,而非期望投資者為你建立名氣。同樣地,食物有分快餐與Fine Dinning,音樂亦如是。「我鍾意食快餐,但唔會日日食囉。我鍾意啲精心製作嘅,同一件事好多做法,但係快餐就『牙煙』囉。」

食物都有分快餐同Fine Dinning,音樂亦如是。鑑於市場有很多快餐,Jun決定做精品。(黃寶瑩攝)

鍾意去酒吧擺低兩蚊跟機:你要同人揪下先知自己有幾多料!

恭碩良對音樂的態度可講「入晒血」,視演出、創作、練習為生活日常,他笑言自己爛玩,經常「騎劫」有表演空間的酒吧。一般人落酒吧吹水猜枚,他卻會問人「不如借支結他我彈下?」他比喻這行為就如落機鋪擺低兩蚊跟機:「I 'm a Musician!我一定要咁做!日日困喺Band房啟發唔到我,喺屋企練完就要出去同人『揪下』,先知自己有咩不足。」

恭碩良的技術毋庸置疑,但他卻說自己成日輸:「因為好多時環境都係Jazz底,有啲Jazz Standard(爵士樂經典歌曲)我唔係好熟,但係都入咗錢咯,我寧願輸都好過中途走!呢個係我對音樂嘅尊重!」加上開騷在即,他透露自己瞞着唱片公司安排了很多演出,重拾一口氣彈奏多首歌的狀態,即使塞滿檔期,亦樂在其中:「我嘅工作就係表演,我嘅娛樂都係表演!」

Jun視表演為娛樂,經常出去擺低兩蚊跟機,即使會輸也不介意:「你都入咗錢喇,我寧願輸都好過中途走! 呢個係我對音樂嘅尊重!」(黃寶瑩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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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奇遇記:點估到幫Miles Davis打敲擊樂嘅大師會睬我!

恭碩良經常與香港的天王天后合作,這是不少人夢寐以求的事。他心目中亦有不少大師,而且萬萬沒想到自己能與其中一位合作,在剛過去的澳門HUSH音樂節同台演出,那位大師是Miles Davis的敲擊樂手——Steve Thornton。

兩人結緣於一次馬來西亞巡迴演出,Jun憶述時非常興奮:「當時Steve問我有冇寫歌,我以為佢想聽啲好Jazz嘅歌,因為佢係個大師,但我自己就鍾意比夠Pop啲音樂,點知聽完之後佢覺得正!」當時他便膽粗粗邀請對方到澳門演出,並一同舉行鼓樂工作坊,相信各位音樂發燒友也明白那份激動。事後回想起,Jun表示重點在於誠意,只要你肯交出真心,對方同樣會欣賞。

能夠與Steve Thornton同台演出兼舉行workshop,就連Jun自己也想不到。(黃寶瑩攝)

後記:唔傾唔知恭碩良係金句王

與恭碩良訪問期間,除了知道很多行內生態,精彩的音樂人故事外,還發現了他「金句王」的特質,以下節錄兩句:

1.「又唔可以成日都Keep It Real嘅,有啲位情願Let It Be啦!」

事源談到做人或是做音樂都應該從心出發,與性格配合,因為很難要一個平日大癲大肺的人在台上卻演出很文靜的歌,那個反差太大。筆者說一句:「Keep It Real的確好重要。」豈料Jun神回應:「又唔可以成日都Keep It Real嘅,有啲位情願Let It Be啦!哈哈」

2.「一個人做就癲,一班人做就係一個Team!」

在討論如何在行內自處時,他認為有些事不是單憑一人之力能夠改變,但一班人的威力卻會超乎想像,並舉Eason and The DUO Band作例子,他便拋出一句:「一個人就做癲,一班人做就係個Team!」希望大家也能找到志同道合的夥伴。

講完「又唔可以成日都Keep It Real嘅,有啲位情願Let It Be啦!」,Jun自己都笑到見牙唔見眼。(黃寶瑩攝)
「一個人就癲,一班人做就係一個Team!」(黃寶瑩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