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歸設施】青衣行山徑20年1900萬修茸 街坊恩物還是粉飾太平?

撰文:林綺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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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回歸前,立法局財委會批出2.33億元,用作舉行交接儀式及在各區的慶回歸活動。那年的青衣,青嶼幹線通車、青馬大橋竣工,還有一條區內的行山徑被命名為青衣回歸紀念徑;湊上了熱鬧,在回歸那年擔當了一個亮眼的角色。
回歸徑曾兩度被大規模復修及重建,有老一輩街坊喜歡修葺後的山徑平坦易行;問青衣居民阿康對回歸紀念徑的印象,他卻反問我:「你有沒有看過陳果的《去年煙花特別多》?」九七那年香港放了6次煙花匯演,片中大肆慶祝背後,人心躁動不安依然。
阿康說,這也好比青衣回歸紀念徑——那條在區內存在已久、原本已廣受街坊及山友歡迎的行山徑;在1997年忽然被冠上回歸的名字、在2003年沙士又忽然被花費1,700萬元復修:「我睇到嘅回歸徑,就只係粉飾太平嘅一個project。」

戰後已存在的山路 漁民農民出入用

想收集青衣回歸紀念徑的資料,才發現可說是少得可憐;翻看1997年間的葵青區議會會議紀錄,區議員曾討論過葵青區的慶回歸活動,卻從未曾提及紀念徑。葵青民政事務處接獲查詢後指出,紀念徑早於戰後已存在,原是青衣原居民和漁民步行往耕地、出海捕魚的一條山路;其後漁農業式微,山路變成青衣居民的晨運山徑。

青衣回歸徑上可以看到在1997年落成通車的青馬大橋風景。(資料圖片/林綺琪攝)

回歸年200萬重建 沙士年1700萬復修

由於山徑非常狹窄崎嶇、路面不平,當時的葵青民政處、葵青區議會及青衣鄉事委員會經商議後,決定於1997年3月至98年10月期間、耗資200萬元,分兩期將上址改建成行山徑,將山路改建為鋪麻石的行人徑,並設有數個涼亭。因動工的年份適逢九七回歸,遂將山徑命名為「葵青慶回歸健康徑」。

至2003上半年,香港人經歷過非典型肺炎(沙士),新鴻基地產又斥資1,700萬元復修回歸紀念徑,沿途種樹及加建扶手欄杆、涼亭、桌椅等,圖改善郊遊地點環境。

地區組織「青衣島民」成員阿康記得,山徑上早年曾有不少自製的健體設施,是由一名青衣居住的伯伯所建,其後一一被拆除。他說近年上山,也只剩幾根木柱;記者日前觀察,伯伯建設的健體設施,更已被拆得不留一點痕跡,現時山徑沿途只有數個由民政處所建的健體設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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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康說,新鴻基地產在2003年沙士後大幅重建紀念徑,加設了這些仿木扶手:「當你望住呢啲好膠嘅石,同好膠嘅木,你當唔當係一個自然環境?」(林綺琪攝)
Lucy經常跟男方去行山,一直以為男方單身,詎料欲表白時,原來男方已婚及有孩子。(資料圖片)

平坦易行成老街坊晨運熱點

在兩度大幅修葺後,紀念徑全程鋪了石路及仿木扶手,有山友會認為不好行、不像是行山;卻很受老一輩街坊歡迎。阿康解釋,青衣較易行的山徑有兩條,除了回歸紀念徑,就是同樣在附近的三支香。但由於三支香那邊沿路較多山墳,較多人會行紀念徑。

記者平日上山,沿途亦見不少居民,多是一人上山、沒帶太多裝備,老人家拿根木棍充當行山杖便出發;山徑上有5個紀念亭,街坊走到涼亭便喝口水休息,有人甚至躺下睡覺。假日時一群山友約好行山的則較多。山徑也是區內少有動物友善的地點,不少居民會上山放狗,自己順道做運動。

山徑沿途有不少居民輕裝上山散步,也有人在人煙較少的涼亭內睡午覺。(林綺琪攝)
長亨邨的山徑入口處,也擺放了幾張椅子讓人歇息。(林綺琪攝)

4公里看青衣的前世今生

全長約4公里的回歸紀念徑,走畢全程大概兩小時便足夠有餘,沿途看到的卻幾乎是青衣島的前世今生。由寮肚路出發開始,旁邊的寮肚村在200多年前已有人聚居,這也是島上現時唯一仍有農田的村落。

中段看到海岸上多座圓柱形建築的油庫、和停泊在海邊的船隻,那裏是或許青衣人也未必知道、更未曾踏足的荒蕪地帶——茜草灣。油庫、船廠等重工業都座落在此,標誌着這小島曾有過戰後工業發展的繁盛期,也同時記載了青衣島民在1970年代前、交通發展還未完善的那個時代,與危險工業曾共存小島上的日子。

接近山徑最高點時,一邊幾乎可飽覽青衣市區全景,密集的樓房是1980年代青荃橋落成後、小島開始急促發展的結果。另一邊的青馬大橋則見證了港英政府離去前,最後一個大型基建如何延續城市繁榮。

山徑的中段可看到青衣人也甚少知道的茜草灣,油庫、船隻等排列在海岸線上。(林綺琪攝)
沿途也可看到青衣市中心全景,這裏在1980年代前是青衣大街,曾是島民最重要的購物中心;今天則是島民主要居住地。(林綺琪攝)
青馬大橋在回歸年同樣佔了一個重要角色。那年青馬大橋通車、橋上傾瀉到馬灣海峽的瀑布煙花,是那年六大煙花匯演的其中之一。(林綺琪攝)

兩父子在山上的一次談話

阿康認為:「其實呢條回歸徑,記載住嘅就係粉飾太平。同居民有無關係?我覺得無㗎,不過日後書本中就可以記載住,嗰一年回歸,香港做咗好多嘢。」

但是「青衣島民」另一成員阿占則說,大部分街坊的記憶中,這也只是叫青衣自然徑,也管它回歸不回歸,它實在地成為了青衣老街坊山上的聚腳點。阿占和他的父親就是紀念徑常客,這條徑更是阿占第一次行山的體驗。好幾年前,他想修讀攝影遭父親反對,為了找一個安靜、無人的地方與父親詳談,他遂邀約父親一同行紀念徑。他笑言,或許父親也見他誠意可嘉,終在那一次不再反對,現時也才得以走進攝影行業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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