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聖節‧多圖】曾做執屍隊、夜更瞓解剖床:豬肉最似死人肉

撰文:陳芷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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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女喜歡男性打扮,不喜歡長髮,穿褲子,阿沖由她。兩個女兒喜歡養蟑螂、螞蟻當寵物,阿沖亦由她們。阿沖說:「這是她們的選擇,有什麼問題?她們的選擇,自己承擔、負責任就可以。」
這位80後爸爸,讀書不多,卻堅持一套育兒理念:「選擇。我自小當他們是大人。大人同小朋友最大分別,就係有冇選擇。」因此女兒只得8、9歲,嚷着萬聖節要蒲蘭桂芳感受氣氛,阿沖卻只說:「玩都要認真。」於是他們一家人上網自研化妝、服裝、道具,四處搜羅裝扮用品,「蒲蘭桂芳,都係一種體驗。」
攝影:梁碧玲

這位中學二年級的Ivy,自八歲起跟隨任職地盤工人的父親玩喪屍、蒲蘭桂芳。父女檔,源於女兒對父親的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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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集提及阿沖與兩個女兒一起扮喪屍,而喪屍亦令其內向的女兒打開心扉,變成活潑開朗的小人兒。女兒Ivy更分享自幼家貧,因各種原因被同學排斥,想養寵物唯有飴養「小強」。

上集:【喪屍家庭·多圖】三人父女檔扮喪屍 家貧小女兒養蟑螂做知己

阿沖說,其實在他8歲時,媽媽也帶過他蒲老蘭。沖媽媽年輕時是個潮媽,穿皮褸,是別人口中的蒲精,「媽媽係蒲友,但我覺得唔駛標籤。帶我去見識吓,任何嘢都要睇吓,都係娛樂場所啫。」他說如今蘭桂芳變了樣,80年代萬聖節跟現在的氣氛很不同,「以前萬聖節係外國人節日,香港人好少參與。」那些年蒲老蘭的人,穿老西,即使是萬聖節,亦只會戴些應節飾物,不會化鬼妝。

他說現在30多歲,回想跟媽媽相處的片段不多,最刻骨銘心的就是一齊蒲老蘭。「間唔中見到我媽食草(吸食大麻),你知唔知佢問我乜嘢?佢問我食唔食!」阿沖8歲便抽第一口煙:「我媽知道我食煙,佢同我講『你唔好食我啲煙,要食,自己買。』」他現在教女也遵從這個原則,自己要為自己作出的選擇負責。

【喪屍家庭·多圖】三人父女檔扮喪屍 家貧小女兒養蟑螂做知己

阿沖,真實世界中同樣是一名地盤工人。對比幕前演出,他更愛製作道具,更感染兩個女兒一起扮喪屍,經常父女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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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少一人生活 自由是無奈的選擇

記者問:「點解你咁著重比仔女自由?」阿沖:「可能我細個冇自由。我那種自由,是生活環境中無奈的選擇。」當自由大得像海的時,就會怕。10歲還不到,父母便離異,父親離家,母親、哥哥、姐姐也經常不在家,他強調自己從來都是一個人生活。屋企不是家,只是一個「竇」。平日沒事幹做街童,朋友都到他家睡。「嗰時冇錢嘅梗係做細,有錢嘅就做大佬。真係當你好朋友嘅,但到偷嘢、打交,梗係我哋行先。」,「我唔係照顧自己,而係摧殘自己。成日唔食嘢,又或者去朋友屋企『黐』飯食。」

他要生存,16歲出來打工。那年母親離世。記者問他可有心裏埋怨過父母,他說沒有:「係佢哋嘅選擇。我同樣選擇咗自己的生活。」今天他跟爸爸關係疏離:「就是他要為自己選擇承擔後果。」他還說獨立思考,其實不用再學校學回來,像他這樣沒有童年的人,自自然然就學懂。

曾於殮房工作了解屍體 有助「玩喪屍」 

阿沖做過廚師、油漆、搭棚,還開店做過一陣子「整蠱專家」,專門替客人度橋整蠱人,如會爆的可樂、假扮學生到謝師宴整蠱老師等等。由於過往這些工作經驗和技巧,每當其他「喪屍」成員想到任何道具,女兒Ivy都會說爸爸能造出來。

「其實,我18歲嘅時候仲做過執屍隊。嗰時冇錢,朋友介紹。」因此,他比任何人更清楚一具死屍模樣。今年萬聖節他甚至想過用「鮮肉」做爛面的效果。當身邊的成員都以為牛肉較像腐爛的人肉,阿沖卻說豬肉最似:「我做過廚師,知道𦟌位扮肌肉最像真。」今年萬聖節他還設計了一個會閃燈的電椅和眼球等等。他還說想用道具配合繩子,造一條可動的「尾龍骨」。

Ivy自言將來男友不能怕喪屍。這個女孩,自少以「小強」作寵物,背後有什麼原因?

浮屍最恐佈 撞車甩手腳肌肉仲跳

回憶當年做執屍隊的經驗,阿沖說他當年可是隊中最年輕的成員。而像他這樣的新人一般都負責較易的工作--殮房搬屍。「冇驚過。」阿沖自信地說。兒時他住再屯門的井型屋邨。鄰居跳樓可謂司空見慣。有次鄰居跳樓,剛巧落在他身旁:「冇乜嘢,唔驚。其實唔係真係太多血。」

他還說送進殮房的屍體其實不恐佈,「唔會血淋淋㗎,只係全身變白。」前輩跟他說浮屍最恐佈,但他未見識過;撞車身亡的屍體較嚇人,「可能有嘢插住,甩手甩腳,啲肌肉仲跳緊。」他經常強調自己從小獨自成長,真的死屍也看過,沒什麼會怕。但諷刺的是,他5歲時最怕廁所裏的地拖,他說就像長髮披面的人頭。

喪屍妝不會做得太像真

「呢啲效果,扮喪屍要做其實都做到。但我哋唔會做得太像真。」他說化喪屍妝做得太像真,那怕太嚇人少了娛樂性。「真撞車死爛面嘅話,會露骨,身體顯露白色的根。」但他說,「化喪屍妝,一定比真屍更精彩。」例如喪屍妝容那些爛面的效果,邊位做得不規則有美感,「但真係撞車死,批開咗個頭,傷口其實好齊口。有時候你望真吓個傷口,其實唔恐佈。」殮房工作亦不見精彩,甚至「半夜當值喺殮房瞓解剖床,因為坐喺度瞓都唔舒服。」他只做了幾個月執屍隊,與同事相處不來,年少氣盛,懶理高薪,毅然辭職。

「出嚟做嘢,反而變返做小朋友咁,冇責任感,完全放任自己,月光族,太太啱啱生嘅時候,我仲去唱K。」他說14、5歲搬回與母親居住,自己原本好像一隻無人看管的野獅,被困在動物園裏。母親離開,21歲成家立室,一下子重獲自由,「放野自己。」直至二女Ivy出世以後,他才決定做一個負責任的爸爸。因此,當女兒嚷著要扮喪屍的時候,「其實本身唔係我鍾意想玩,真係佢哋一句戲言,就要為佢哋做到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