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大生到斯里蘭卡錫蘭茶園實習2個月 改善當地保護兒童政策 

撰文:盧君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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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六月到八月,六位香港大學社會科學院及比較文學系的學生生參加斯里蘭卡的海外實習計劃,兩個月間,他們協助當地NGO分析、檢視NGO與茶園合作了幾年的保護兒童政策;另外,他們同時策劃一項信件活動,在香港與斯里蘭卡各找四位年青人做書信交流,認識彼此文化及社會處境。
在實習正式完結當日,六位同學在台上報告完畢,與幾位斯里蘭卡年青人合照,有人因即將離別而流淚,有人祝福斯里蘭卡的年青人,希望他們達成想當律師、教師的理想,使茶園中生活的小朋友得到更好的教育、能受到保護免於被侵犯、虐待,乃至改善整個國家的種種不公現象。

港大同學的報告中,有斯里蘭卡年青人讀信的影片。(盧君朗攝)

在英國殖民香港時期,西餅、英式點心、奶茶等食物飲品隨下午茶文化在香港出現;一杯香滑的奶茶,至今仍是很多港人吃飯時的首選。斯里蘭卡是紅茶的其中一個著名產地,當地茶亦稱作錫蘭茶。同樣為英殖時期,英國人從印度南部帶來泰米爾人(Tamil),他們以奴隸身份在高山地區種茶。殖民結束後,泰米爾人擺脫了奴隸身份,但許多人至今仍生活在內陸高山地區,從事與茶園相關的工作。

在其中一個茶園集中地"Nuwara Eylia",成千上萬的女工每天在數十個茶園中種茶、採茶,他們與家人一同住在所屬的茶園之中。

由斯里蘭卡小朋友自己構思的話劇,他們平常亦會到不同的地方演出,宣揚保護兒童訊息。(盧君朗攝)

兒童自行構思話劇 望引起公眾討論

以往,在這些婦女勞動之時,他們的孩子往往得不到適當的照顧,虐待兒童事件、對兒童保障不足的事件在茶園區域頻頻發生,例如性暴力、虐打、母親因工資問題被迫到海外工作等等。在救助兒童會協助下,茶園小孩組成Children’s club,經常到各大茶園用話劇訴說自身難題,為自己發聲。其中一位香港實習生Kris說,茶園中十來個小朋友自行構思的一齣短劇,內容講述一個在茶園中居住的家庭,母親因為想賺更多錢到海外工作,父親卻有酗酒習慣,造成子女受到傷害等問題。

香港六名大學生住進茶園區域,分工合作,有的與救助兒童會合作研究兒童會與茶園的兒童保護政策,有的負責策劃信件交流等活動,軟硬兼施,了解當地兒童的內心感受與需要。

Kris在香港大學就讀政治學系,兼修心理學,負責政策研究的部份。Kris本來對非洲政治、民生政策充滿興趣。「以往我讀國際發展時,一直覺得NGO的外展工作不甚有效,如果要Work一早Work咗,世界各地不會仍存在着種種問題。」他舉例,非洲向世界貸款,卻無助改善經濟民生;NGO又屢有貪污醜聞。Kris親身體驗,當頭棒喝,「NGO做的事好實在,例如茶園現在普遍已經有乾淨的水、採茶女工有地方可以吃飯、休息,比起以往的狀況已改善了好多。由兒童代表組成,會與大人開會,討論保護兒童措施的Children’s Club也反映他們對自己狀況有思考、有期望變得更好。這些事情,是數字無法反映的。」

當地兒童以話劇為自己發聲,對這些小朋友影響深遠:「會親耳聽到他們說對自己有什麼啟發,例如有人會講想成為律師,改善他們劇中呈現出社會上不公、對兒童欠缺保障的現象;演父親的演員,會說體驗到成為別人父母的責任有多重大。」,「其實在政策層面,好難判斷是否有用,但當我看到茶園中的小朋友一同構思出一個話劇,便覺得這能體現這些工作的效果。」Kris。

港大同學與當地青年,及今次實習計劃的當地協辦單位。當中,來自香港的Molly(右5)在報告途中,想到即將與這些朋友別離,不禁潸然淚下。(盧君朗攝)

看到茶園母親的精神健康危機

一次,Kris到一個茶園去考察,與一位母親交流,得知她的兒子在聽力、精神健康上均有嚴重問題,這位母親甚至沒法外出工作,必須守候在兒子身旁照料他,同時擔心自己與丈夫去世後,孩子沒有能力照顧自己,自身也出現精神健康問題。Kris眼看這個家庭的處境,既是心酸,亦從中得到啟發:「留意到許多發展中國家,尚未有餘力去關心人們的精神健康,在香港生活卻感受到它無比重要。我開始想繼續攻讀心理學的學位,以一位專家的身份,參與在國際發展的一環之中,親身去幫助這些人。」

參與Children's club的小朋友,定期與大人們開會,討論兒童的處境,以及他們的訴求。(盧君朗攝)

單親大學生與茶園兒童的共同教育夢

另一個香港大學同學們負責的計劃——信件交換,是希望促進香港與斯里蘭卡青年的文化交流。他們在兩地各找了四位15-18歲的學生,就着自己的生活、學習狀況、對前路的想像等題材寫信給對方。報告會上,亦有播放他們彼此朗讀信件的錄像。有人希望成為醫生、有人想改變社會不公而想當律師、也有人立志執教,為貧窮人士提供教育。

其中一位負責統籌信件交換的同學Darric,同時負責整個過程的影像紀錄。整天雙手不離相機的他,自認是六人當中,與小朋友最熟絡的一個。主修心理學的Darric十分欣賞一位希望成為教師的孩子:「以前上過教育心理學的課堂,教授對我啟發好大,加上自己家庭背景影響,我會覺得,童年教育對小朋友成長至關重要。」他坦率地分享自己成長的經歷,小時候家境不錯,後來父母離婚。往後的八、九年,眼看母親因為希望「做埋老豆嘅角色」,同時兼顧工作、照顧他與弟弟、家務等事項,讓他與母親的關係變得更緊密,亦更相信童年教育的重要。

話題回到那位想做老師的孩子:「她年紀輕輕,已有跟我一樣的體會,而且還說想要免費教導一些貧困的孩子;她自己生活條件也不好,但已經想幫助身邊的窮人,希望他人能活得更好,令我覺得好深刻。」這位女孩,在話劇中恰好是飾演老師,Darric深信這經驗同時啟發她的理想。至於Darric自己,同時希望從事教育工作:「曾經想過做教育心理學家,但以現在的成績未必。」他腼腆笑了笑,繼續往下說:「也有想過做教師,但又不確定是否適合自己,目前比較傾向做教育心理學的顧問工作。」總而言之,出發點都仍是教育。

他形容回想起這兩個月,自己也不禁熱淚盈眶,希望小朋友以後可以記得他們:「其實我在這段期間,常常都會與他們擊掌、拍照等等。」他期盼,這些斯里蘭卡的小朋友們,會記得這位熱愛與他們拍照、擊掌的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