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上的溏心風暴 「棺材頭」:仲好睇過做戲!

撰文:何寶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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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男港女以分別81.24及87.32歲,雙雙榮登全球最長壽,然而長壽亦要面對生命終結的一日。
死亡不分年齡、階級、身份,卻有淡旺季之分,殯儀業者游走生、死之間,靈堂上看盡人生的恩怨情仇,先人子女爭產不和、大婆與二婆的戰爭、婆媳糾紛等都司空見慣。戲如人生?他們搖搖頭,「仲好睇過做戲!」

陳振哲入行10年,見盡人生百態的紛爭,學懂珍惜眼前人的道理。(何寶儀攝)

40出頭的陳振哲是「棺材頭」,是整個殯葬儀式的負責人,分配不同工作。陳入行前,曾任職四大會計師樓、律師樓及跨國公司財務總監,轉行至殯儀出於興趣,「其實我有好多牌,要搵錢唔一定要做殯儀。」入行8年的輝仔則是他的合作伙伴,是堂官,負責接待及教導家屬禮儀之事。

家人謀財害命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起靈堂上有血有肉的故事,陳淡定地跟記者說,「大婆同二奶爭執,好平常㗎咋,成日都有!」輝仔則躺於沙發上說起一個令人不寒而慄的真人真事。他憶述,初入行時便遇上一單老婦死於非命的喪事,整家人對媳婦態度抗拒,「全部人都唔理佢(媳婦),個新抱(媳婦)又繼續做返儀式,但總係覺得佢同其他人唔同,唔係真係好傷心!」後來,經警察調查後證實,正是媳婦因借錢不遂,逐以枕頭悶死老婦。

眼見兄弟為財反目

親兄弟為家產反目,連先人也不能入土為安,絕非只存在着電視世界。輝仔說,曾有一名富翁去世,其喪禮儀式已完成,靈柩準備移送至將軍澳華人永遠墳場,卻突然接獲從高等法院發出的禁制令,遺體被逼封棺停柩;接着兩人又道來另一個錢作怪的故事,死者是一位老婦,名下有自置物業,生前與么子同住,死後被埋怨把私己錢都給了么子。三兄弟送別亡母最後一程時,只有么子一家在哭,另外兩家人目無表情,輝仔形容他們「喊都無喊,儀式都無做足,個大佬一嚟就同我講好憎個細佬!」

「試過準備好孝服,去到現場先差一件!」輝仔失笑道,連在旁的陳振哲也忍不住,「仔同女婿;女同媳婦嘅孝服係唔同嘅,即係死者突然多咗個仔。」女死者與夫育有兩子,殯儀團隊原只預備了兩件供兒子穿著的孝服,但靈堂上卻突如其來出現了第三個兒子,殺殯儀團隊一個措手不及,「阿媽(死者)同丈夫仲未離婚,細仔阿爸又唔係佢老公,而係佢同另一個男人生!」陳振哲補充道。

陳近年開班授徒,望吸納殯儀業新血。(何寶儀攝)

人孑然一身面對死亡,不過留下來的怨恨情仇卻不會隨人死帶進棺材。陳振哲說,見證死亡令他了解「香港有好多百幾歲婆婆,但人要死,幾多歲都可以死,要學識珍惜眼前人同做好準備!」他曾目睹不少樂極生悲的慘劇,正值花樣年華的少女病逝、剛退休的老師外遊發生意外,難忘有一對情侶到台灣拍攝婚照,男方於交通意外中身亡,女方衣不解帶在旁照顧,返港後男方終不治。他寄語記者珍惜眼前人,「生命好脆弱,珍惜最親之人;該死唔洗病,無得講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