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智英案｜楊清奇稱互聯網後要吸引讀者群　編採自由幾乎已成神話

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涉勾結外國勢力案，審訊今（12日）踏入第43天，《蘋果日報》時任主筆楊清奇接受辯方盤問，辯方引用楊與黎的訊息，指楊曾拒絕黎出示的文章，亦有向作者指其立場不符，指楊仍享編採自由。楊承認曾向黎直接表達看法，也曾向作者稱或要換人，但這是否表示享有編採自由，他認為不能一概而論。

控方之後再就此覆問楊，楊稱他對採編自主有很深的感觸和感悟，並覺互聯網興起後，這幾乎已成神話，因傳媒為吸引特定讀者群，需要有自己立場，又以「鳥籠自主」形容《蘋果》的情況，指黎如「Set咗嗰鳥籠」，採編人員雖有一定自主權，但不可以穿過這個框。

楊已作供完畢，控方明早將傳召「12港人」之一的李宇軒作供。

編採非全部獨立

代表黎智英的辯方資深大律師彭耀鴻作盤問時，楊同意民主好而極權不好，民主之下亦包含公平選舉、自由媒體和言論自由，但被問及他在物色作者和文章是否獨立，楊回覆：「唔係全部。」彭續指是否大致上獨立，楊說：「我理解個採編自主唔係用百分率去形容。」

楊曾坦率向黎表達對文章的感受

彭又向楊展示黎智英和楊於2019年9月的訊息紀錄，黎打了一則未接來電後，稱：「李平兄，看了單偉建先生的文章後請回電」。楊回覆：「我計緊字數，轉頭覆你」，並在數分鐘後稱：「成 1800 字，又長又臭，都係玩自欺欺人」。

辯方指，當時黎提供一篇由單偉建撰寫的文章，讓楊考慮是否能刊登，楊最後拒絕了。楊說：「唔係咁簡單一個Reject（拒絕）就可以講清楚，仲有其他溝通要做。」又指庭上顯示的並非全部訊息內容。辯方聽罷指，楊向黎表達其對文章的看法時十分「坦率」，楊同意。

作者立場不符便要換

辯方另展示楊與作者高橋於2020年12月的訊息紀錄，高橋表示：「下週還是寫王毅發言與日本傳媒的無知無恥。請理解。」楊回覆：「選題與觀點，我們一般不干預。但如果較多讀者不認同，就需要換作者。謝謝」。

辯方提問，上述訊息的說法是否可套用到其他作者身上，即楊不會干預作者的選題和觀點。楊回應稱：「講『係』唔係太準確。」自言當時已警告和干預了高橋，明言如果他的文章與《蘋果》立場不符：「我可能要換咗佢」。楊續指，如果他堅持用與《蘋果》觀點不同的作者，則：「到時被炒可能就係我，之前都有先例。」

要顧讀者口味亦要堅持政治立場

辯方即問以上情況是否屬商業決定，楊反駁說：「從政治立場出發囉。」辯方續問，讀者預期《蘋果》論壇版的文章有一個特定觀點，如若《蘋果》最後未能提供，讀者有可能轉為閱讀其他媒體，楊同意。辯方指，《蘋果》是在根據讀者喜好提供文章。楊表示：「有兩方面去睇，一方面要照顧讀者口味，另一方面要堅持自己既政治立場同觀點。」

呼籲非法行為或以打擦邊球方式刊登

辯方另指出，在《蘋果》刊出文章前，不會進行審核或批准。楊表示：「始終要我同意先登出去。」但同意他不會批准提倡港獨的文章。至於涉及呼籲非法行為的文章，楊稱明顯違法的不會批准刊登，但如果透過「打擦邊球」的方式，能符合《蘋果》立場及避開違法，或會照刊登文章。

刊不信制裁的文章被人鬧

辯方展示由台灣國際戰略學會理事長王崑義，於2020年6月刊出的文章：〈港台「聯手抗中」恐是南柯一夢〉，指王並不相信制裁，但文章最後亦獲刊登。楊回應：「呢個就係做編輯有時好尷尬嘅地方。」作者事前所言不一定與最後的文章一致，但他又難以改口說不刊登，否則可能要「開天窗」，又稱：「呢篇文出左後係俾人鬧。」更有人直接寫信給黎。

楊對律師有其私人電郵資料感好奇

辯方隨後指出，上述文章刊登後，楊仍有與王有電郵來往，並展示相關電郵。楊看罷稱：「我有啲好奇點解律師先生你會有我同佢私人email?」，辯方解釋控方有責任提供任何與案有關的資料，笑言未有私下盜取楊的電腦資料。楊指：「我都唔知控方幾時攞到...但OK...」，辯方笑稱此問題則要向控方查詢了。

楊最後同意辯方所指，論壇版文章中所提及的批評，其目的是指出及糾正中港兩地的政策缺失，而非「為批評而批評」。

互聯網後編採自主成神話

控方在覆問時問楊何謂編採自主決定，楊稱他對採編自主有很深的感觸和感悟，自言過去從事傳媒30多年，感覺在互聯網興起、傳統媒體沒落後，「採編自主幾乎係一個神話」，因現時的傳媒為了吸引特定讀者群，均有自己的立場。他又以「鳥籠自主」形容《蘋果》的「採編自主」，指黎已設定了《蘋果》的基本立場，猶如「Set左嗰鳥籠」，即採編人員雖有一定的自主權：「但唔可以穿過呢個框架、呢個鳥籠。」故他未能簡單回答《蘋果》有否有採編自主。

4名被告：黎智英（76歲）、蘋果日報有限公司、蘋果日報印刷有限公司及蘋果日報互聯網有限公司，被控一項串謀發布煽動刊物罪和兩項串謀勾結外國勢力罪。

案件編號：HCCC 51/2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