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你倉奪命火・採訪手記】記者再遇消防員:「搞得掂,返咗嚟」

撰文:鄧栢良 蔡正邦 黃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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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名突發男記者,連日採訪牛頭角時昌迷你倉火警。
迷你倉大火焚燒第三日,記者們由首日(21號)報道至今,見證消防員們英勇的撲火,聽見他們失去同袍的哭泣。
有記者曾向要執行任務的消防打氣,消防入火場後,記者不安地等候了20分鐘,所幸消防員最終安全回到地面。記者難掩心中興奮,直向他大聲打招呼,消防員平靜道,「搞得掂,返咗黎,唔使擔心」。
或因多次徘徊在生死之間,不知不覺間造就了他們在災場,特別靜默平靜的個性。

在距離火警現場百米外的彩霞道下車,還未見到火場冒出的濃煙,那股刺鼻的味道已撲鼻而至,大風時還好,可吹散刺鼻煙霧;然而更多時候,濃煙沉澱在空氣中,仿佛所有身處牛頭角的人,同在呼吸這股難聞的氣體。

儘管路人、記者已配戴口罩,刺鼻的煙熏味有時仍穿透口罩,直攻鼻腔。火警三日內皆天氣晴朗,萬里無雲。烈陽高掛,滾燙的陽光打在火場旁等候的記者和市民身上,已感周身滾燙,揮汗如雨。火場外尚且如此,火場內有如煉獄般的高溫,難以想象。

火警至今已造成12名消防員不適送院,兩名消防員殉職。記者連日在場駐守,短短三日內,首日的三級火演變自今日的四級奪命火,轉變之快讓人調整不了情緒。火場內傳出陣陣令人窒息的高溫,加上消防員們嚴肅的氛圍,沉甸甸的空氣讓人喘不過氣。

消防員戴好裝備,步入火場。(蔡正邦攝)

下午三時許,一名穿戴好裝備的消防員走過身旁,不知從何而來一股熱腔,記者走上前,出聲為其打氣加油。消防員似是吃了一驚,先頓一頓腳,再稍稍點頭,然後說聲:「收到」,接著和隊友們消失在火場內。記者在地面苦等20逾分鐘,終見到消防員和隊友們完成任務。他快步走到消防員面前打招呼,有如老朋友般的熟稔。消防員腼腆依舊,平淡地說聲:「搞得掂,返咗黎,唔使擔心」。

經過連日奮力撲火,勞動過後的消防員坐在地上歇息。(蔡正邦攝)

駐守了整日,扭開水龍頭,沁涼的水嘩啦啦地噴灑出來。將臉湊近,淌過的水都呈灰黑色。記者憶起今年二月到台南採訪地震,地震致使建築物倒塌,多人罹難。台灣的消防員不畏餘震,在瓦礫中尋找生還者。消防員的精神或許能超越國家、民族甚至時代界限,同是盡心盡力,捨己救人。

消防在雲梯上,煙霧內撲火。(鄧柏良攝)
執行任務後,消防員食晚餐補充體力。(黃偉民攝)
一名消防員為即將上場執行任務的消防員檢查裝備,同袍間互相支持。(蔡正邦攝)

和消防工作特性相似,記者亦是逆流而上。那裡有災難禍害,他們就往那裡跑。眼見執行任務後的消防員出來後都二話不說,把裝備扔在地上就是癱抖。一陣後卻稍為抖擻身子,和同袍再度步入火場。抱著敬佩的心情,記者也隨之戴上蒙了一層灰的N95白口罩,再度步入濃煙的環境中,繼續採訪。

 

迷你倉大火燒了三日三夜,仍在焚燒。(蔡正邦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