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狂言揭示強姦文化 美國右翼傳媒淡化校園性暴力

撰文:余偉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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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共和黨總統候選人特朗普侮辱女性的影片日前曝光,揚言「抓住女性不難,看準下體便是了,如此就可以為所欲為」。這番言論引起不少女性不滿,有人甚至因為特朗普的言論,勾起遭性侵犯的回憶。雖然特朗普事後辯稱,有關言論只是「locker room talk」,意指男人相聚閒聊時不時談及的黃色笑話,然而這場風波不僅重挫了他的選情,也令人關注美國社會存在的強姦文化。一些婦權人士就強調,美國政府和輿論,必須正視性騷擾和性侵犯問題。

特朗普聲言女性選民支持他。(路透社)

由1980年代民主黨前參議員兼總統候選人哈特(Gary Hart),到1990年代的克林頓,再到近年國會前眾議員韋納(Anthony Weiner)的性醜聞,美國政客不檢點的私生活,經常都成為傳媒焦點,可是過去從未試過有總統候選人像今次特朗普這樣,被揭公然說出這種近乎吹噓性侵犯婦女的下流話。

網絡分享受害經歷  一呼百應

特朗普侮辱女性影片曝光後,北美社交網絡紅人奧克斯福德(Kelly Oxford)在Twitter上,呼籲女性分享遭性侵犯的經歷。她表示自己12歲時在搭巴士途中,遭老漢捏住下體,對方還向她微笑。

奧克斯福德推文一出,數以千計女性網民陸續談及遭性侵的經歷,不少留言婦女都說,特朗普所說的「抓住下體」行為,曾發生在自己身上。有人表示試過被大學的保安強姦,亦有人試過遭警察強行脫衣「檢查」。向她們伸出狼爪者,有公司同事、醫生、牙醫和X光機操作員等。

奧克斯福德的一個呼籲,結果竟促成了一場網絡運動。她坦言,「這是個很私人的問題。我(最初)還以為沒人會在社交網絡分享」,未料在短短一天內引來巨大迴響,她發現幾乎每分鐘也有近50個回應,各人以第一身親述首次性侵經歷,標籤#notokay。奧克斯福德在Twitter上說:「每秒鐘我就收到兩個性侵故事。任何否認『強姦文化』存在的人,來看看我的版面吧!」

(路透社)

特朗普也許永遠沒有想過,自己當年一段無恥說話,結果引發了一場全美國對性侵問題的討論。不少分享經歷的女性表示,受性侵時都未成年,甚至仍然是幼童階段。來自洛杉磯的零售行政女主任加倫斯泰恩(Jill Gallenstein)認為,特朗普所謂「locker room talk」背後的文化是男性自以為有權物化女性:「將其他有權有勢的男人的行為合理化。這是在為性侵犯行為開脫。令到女性反問自己做了什麼令到自己被侵犯,以為『事情就是這樣』。」

「Locker room talk」背後
是物化女性

《赫芬頓郵報》的編輯格雷(Emma Gray)亦認為,特朗普的言論顯示他視女性為物件,可任人予取予攜,「強姦文化就是這個樣子」。儘管今日談到強姦文化,很多人都會即時想起印度、南非一類國家,彷彿這類問題都是發生在「女權意識落後」的發展中國家,但現實是性侵問題在美國也相當嚴重。據美國疾控中心一項調查表示,44%美國婦女表示在人生中曾經歷過性暴力侵犯(不涉強姦),至於表示曾被強姦的,有接近兩成。據美國反性暴力組織RAINN估計,全美每兩分鐘就有人遭性侵,當中十之有九是女性。有受害者直指自己不敢直視男性,擔心會受侵犯。

(GETTY)

反強暴組織斥合理化罪行

特朗普在2005年時講出「抓住下體就可佔有女性」言論時,美國國內仍未就何為同意發生性關係達成一致。雖然早在1993年就有俄亥俄州學生推動「yes means yes」的運動,要求院校內男性在發生親密行為前徵得對方同意,但一直到2012年立法改變對性侵的定義後才獲得廣泛的認同。在新的定義下,特朗普描述的情況,可被視作性侵罪行。

卡茨(Jackson Katz)是美國一個反強暴組織的創辦人,有20年輔導大學生的經驗。他強調,不論是誰,在未經同意下摸女性將被視作性侵,「以『男兒本色』作回應是令人尷尬的老土講法」。卡茨直言,特朗普的言論企圖合理化犯罪行為,「Locker room talk」並非藉口。

(美聯社)

右翼傳媒淡化校園性暴力

事實上,美國的校園性侵問題近年頗受女權人士所關注。去年美國大學聯會一項校園調查,有23%女生表示曾被強迫或在暴力脅迫下,被迫發生不願意的性接觸(參與這項調查的女生多達15萬,涉及全美27間大學)。調查還發現,校園內發生的嚴重性侵事件,受害人大多是新入學女生。

然而諷刺的是,美國右翼媒體如霍士新聞之流,卻經常淡化這類問題,甚至否認美國校園存在嚴重性侵現象。霍士曾炮製專題節目,聲言美國校園「虛報性侵」並不鮮見。有嘉賓和主持還在電視節目上聲稱,很多女性事後「虛報性侵」,是因為她們完事後感到後悔。霍士新聞主持奧賴利(Bill O'Reilly)談論2006年18歲女生Jennifer Moore遭姦殺案時甚至說出,姦殺案的受害人「是那些穿迷你裙和性感上衣的人,全世界所有施暴者都會在凌晨選擇向這些人埋手」。

雖然這樣的荒謬聲音,在美國社會上仍然只屬少數,然而這種掩耳盜鈴的態度,無疑會妨礙各界對性侵問題的正視,不利女權的伸張。關注性侵犯問題的婦權組織總裁倫貝格 (Delilah Rumburg)表示,全國確實有需要就性侵犯問題進行討論。「過去一年,我們已見到一些年輕女生站出來,說出校園性侵犯問題的真相。讓她們說出自己的故事,能令她們感到能重獲力量,不僅要犯下罪行的人承擔責任,也要求整個制度向婦女問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