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eabag】英式《29+1》訴說頽廢外殼下女人心 是她也是你和我

撰文:施玲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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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美劇集近年題材愈拍愈小眾,不過看得多暗黑、科幻、歷史、倫理劇,想轉下口味的話,充滿黑色幽默的英國劇集《Fleabag》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不過小心看到最後笑着笑着就哭了。
註:內含劇透。

看F小姐輕佻的樣子,多麼討厭。(劇照)

註:內含劇透

劇名《Fleabag》就字面意思解邋遢、討厭的人,全劇沒有提過女主角的名字,「Fleabag」指的到底是她的暱稱、性格還是那一團糟的人生,觀眾無從得知,唯一知道的是,看一集已經感受到這個人有多討厭,姑且先親切一點,稱她為F小姐。

她很做作,打扮得漂亮一點走在街上,就騷首弄姿以為別的男人都在看自己;她貪得無厭,咖啡店快要倒閉,於是每單生意都獅子開大口,連家姐也不放過;她奄尖,嫌棄男友懦弱沉悶,又以為他逃不出手掌心;她口沒摭攔,總在錯的場合說錯話;她自私,連唯一能忍受她的好友Boo,卻跟對方男友偷情,間接引致之後的意外;她自食其果了,從此世上再沒有Boo這個人,只剩下她自己。

F小姐全身上下可謂找不到任何優點,跟理想的女性形象更是八杆子打不着,但完食6集後,才發現從未如此喜歡這麼一個令人討厭的女生。

因為隨着劇情推展,終於明白她為什麼表現得那麼討厭。四處覓炮友,因為感到寂寞;不滿父親跟邪惡繼母雙宿雙棲,也是寂寞作祟;用嘲諷、玩世不恭的態度趕走身邊的人,甚至表面疏離其實非常關心她的姐姐,無非因為寂寞,不交心就不會有傷害。「反正沒有人真正懂我,那我也不必討好誰,也不必博取誰的認同。」F小姐大概是這樣想,所以她毫不摭掩無恥小人的一面,會被她沒心沒肺的話逗笑,因為你心底某部份跟她一樣缺德。

F小姐兩姊妹的關係,荒誕得來其實十分寫實。(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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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F小姐看似坦蕩,始終仍是在逃避。無論是想向爸爸展示脆弱被生生打斷、被繼母掌摑、被炮友拋棄,種種不如意,她都一臉勉強地接受,再以玩笑帶過,彷彿沒有什麼再能傷害她,即使一再被問「妳還好嗎?」,回答「我無時無刻都想哭」的時候始終面無表情,只有被姐姐揭開自以為藏得很深的傷疤時,還是爆發了。

不僅因為Boo的死是F小姐最不願面對的現實,也必須接受這一團糟的生活正是自己一手造成。「我什麼事也做不好。」正如她所說,誰沒有這樣想過,但沒有人會表現出來。

《Fleabag》穿插F小姐跟Boo相處的畫面,揭曉死因時更能感受她的自責。(劇照)

看到最後一集,不禁很想擁抱一下F小姐,告訴她,你能打破第四面牆,但看不透身邊人到底是強裝鎮定,雖然好像只有你事事不如意,但其他如魚得水的人絕沒有那麼好過。你爸爸覓得第二春,活得滋潤,其實亡妻、現任老婆和兩個女兒的關係,已令他快要爆炸;繼母跟你爸爸表現幸福,又有令人不得不承認的藝術才能,然而活在「繼母」這頂帽子的陰影下,跟昔日好友的老公結婚,被兩個本來是契女的繼女討厭,難道又是她的理想家庭嗎;姐姐順利升職,穿的都是你想偷走的衣服,但她老公不是曾企圖吻你嗎,婚姻也危在旦夕。只是他們不比你,他們更懂得隱藏,他們不會沒有出現自己什麼也做不好的想法。

全劇最感人場面之一,就是F小姐回想跟Boo生前的一段對話,二人在合資開的咖啡店,提到報紙上有11歲的孩子被關進男童院,皆因他一直用鉛筆的橡皮頭戳學校倉鼠的屁股,Boo驚訝為什麼他會被關起來,快樂的人不會做出那樣的事,他需要的是幫助,「那正是橡皮頭存在的原因,不是為了戳倉鼠屁股,而是因為人會犯錯。」

不知道F小姐最後是否過得了自己一關,結局中銀行行員的讓步稍嫌理想化,有點偏離《Fleabag》的風格,卻是看完她自責、自悲、自我糟蹋後,最需要的一扇窗。一個人爛到盡頭便會顯露可憐之處,不論男女,每個人都有脆弱一面,只差在何時被揭,這種時候有人扶一把也許不錯。

願每個如F小姐般,因曾自覺貪心、墮落、自私、冷漠、憤世嫉俗、卑鄙、道德淪喪而裹足不前的人,都能記起橡皮頭的作用。

可惡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可是說是F小姐的寫照。(劇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