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榮】傳說中《阿飛正傳2》真有其事 林超榮:重新包裝失敗

撰文:戴嘉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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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電影之所以成為經典,沒有兩三個都市傳聞撐住,任它怎被奉爲圭臬,其魅力也有個限度。《阿飛正傳》的何止兩三個,戲裏戲外的故事,多年來不絕於耳,不過最為人期待的,當數開拍續集之謎,但一直只聽樓梯聲響。最接近那次便是王家衛曾公開講過,他已成功邀得張國榮主演《阿飛正傳2》,預計花半年時間及投資千五百萬,承諾在1991年底完成拍攝。縱使旭仔已在片中死了,人們沒有好奇張國榮如何歸來,只一心期盼着他延續經典。

《阿飛正傳》大投資、大堆頭,大卡士,戲裏戲外充滿耐人尋味的故事,單是這一張合照也可以說「一整晚」。

《阿飛正傳》幾乎集合所有香港一線藝人,張國榮、劉德華、張曼玉、劉嘉玲、張學友、梁朝偉。開拍前,王家衛請他們到金雀餐廳,逐個演員試一小段戲,每個人都顯得很緊張。此前哥哥沒跟王家衛合作過,經過十多Take後終於通關,相比起張學友算少,身先士卒的他歷經近百Take才完成,在旁的劉華足足等了一整晚,最終未埋位已收工,因為張曼玉說太累了拍不下去,那時已是六點,天光了。

哥哥張國榮原本只是客串,但埋藏在面孔背後的獨特性格,獲到王家衛賞識且發掘出來,就這樣造就了旭仔「一分鐘朋友」金句,以及鏡頭前獨跳Cha Cha等經典。

那一分鐘是何年何月何日不重要,重要的是讓人永遠記得張國榮這個「阿飛」。

《阿飛2》需投資1,500萬 計劃91年尾煞科

1990年《阿飛正傳》上映時表現未如理想,那時還有子夜場「試水溫」,王家衛回憶道,當時他在茶餐廳,靜心等候從戲院步出來的人,但當聽到觀眾粗口橫飛,他便問同行友人陳嘉上,「我係咪應該轉行?」可想而知這部「香港十大最佳電影之一」當時反應幾多差。

翌年《阿飛正傳》連奪金像獎最佳導演及最佳電影,哥哥亦不負眾望地首封金像影帝,獎項激起王家衛對拍攝續集的決心,據報當時他事後言之鑿鑿地說,張國榮已同意拍續集,劉德華及梁朝偉也做好準備,預計花多半年時間,並承諾在1991年年底拍完,投資1,500萬。

《阿飛》前後拍了六十萬呎菲林,相當於六部電影,王家衛邊拍邊改的風格,何止菲林用得多,所花人力財力巨大,況且票房不似預期,對老闆鄧光榮而言蝕多過賺。不過多年來總有聽聞到,續集計劃中、籌備中或者進行中,《金雞sss》導演鄒凱光甚至在電台宣稱,自己曾看過續集的片段。

旭仔演的阿飛已死,片末朝偉以另一個阿飛的姿態現身,彷彿就是下一個故事的延續。
鄒凱光:「我非常喜歡《阿飛正傳》,第一次看不懂,也覺得很吸引,飲完杯啤酒再看,在戲院看足整天,兩點半、五點半及九點半,因為我覺得它比電影更像個Art Show,而且是個一點不悶的Art Show,無論在音樂、攝影以及演員,它都擺明是傳世作品。」(資料圖片)

鄒凱光:以為一定有續集 哥哥演繹無人能及

記者致電鄒凱光證實此事,他說:「我都不知道能否講,因為有少少不合法。」在追問下鄒凱光娓娓道來,指自己年少時經常流連嘉禾片場的趣事,「當時少不更事,深夜偷偷拿人家的片看,我就有機會看到《阿飛正傳》續集的片段,見到梁朝偉飾演賭徒,劉嘉玲去九龍城寨找他,兩個人在房中無所事事。」

鄒凱光自認是深受王家衛影響的那一代電影人,只差在沒有跟足他用手搖鏡拍電影,因為怕變成A貨王家衛,他續說:「那些都不知道算不算續集,因為大家都知道王家衛拍《阿飛正傳》拍了很多錢,有很多菲林最終沒有用到,而結局見到梁朝偉梳頭,大家便以為一定有續集。」

當然提到《阿飛》,不能不提旭仔,鄒凱光認為哥哥張國榮的演出,與王家衛的電影是絕配,「我本人不認識張國榮,有人說他在《阿飛》演的是王家衛,試想下沒有那些音樂、對白等襯托,旭仔只不過是口花花、周圍撩女仔的『爛仔』。不過在王家衛電影,加上哥哥的演繹,就能把最卑微的東西藝術化。我覺得哥哥正在塑造一部經典,出來效果大家有目共睹,無論是他梳的髮型、穿的白背心,甚至孖煙囟,看起來都很有質感,這些現在哪有人做得到。」

這段鏡前獨跳Cha Cha,經典得可一不可再。

傳鄧光榮盛怒之下 火燒《阿飛》僅存片段

問及鄒凱光這批片段的下落,是否真的如傳聞所說,被老闆鄧光榮一把火燒了,他坦言自己不相信,「當時香港電影圈日與夜生活分不開,所以還有很多傳聞,其中之一是指鄧光榮因《阿飛》蝕太多錢,不再搞續集,把所有的底片燒了,我覺得不能認真看待,但有這些口頭上的發洩,其實無可厚非。」

曾在鄧光榮電影公司擔任編劇的林超榮,則有另一個說法,因為他不單止看過片段,還被委派負責撰寫《阿飛正傳2》劇本,「點會燒咗,其實我知道他倆關係很好,大哥(鄧光榮)有時對公司拍的電影不太滿意,也會說交俾高佬(王家衛)睇吓,私底下大哥很賞識他。(我相信)家衛都很想買回那些片段」。

接受《香港01》訪問時,林超榮續指自己也曾在專欄中寫過,這段在廿多年前的往事,所以還很記得當時的心態及經過,「我心想,成事與否另作別話,有機會看到王家衛拍的片,已很開心」。

哥哥這張《阿飛》劇照,沒有出現在公映版,觀眾見不到的,可能有更多。
《阿飛正傳》的片段中,最令林超榮深刻的是劉德華做警員,在警察宿舍的生活片段。(資料圖片)

林超榮:《阿飛2》曾有初步概念 一如過往無劇本

林超榮向記者詳述來龍去脈:「大概在93年左右吧,有一日大哥鄧光榮找我,話高佬(王家衛)拍了好多片,問我睇吓有冇計,把它們整合成一部電影,你也應該知道,《阿飛正傳》蝕了很多錢,當時上映票房並不太好。當年大哥的提議是找個年輕演員,加上原有的素材把它埋尾,重新包裝成另一套電影,例如當時在電視台走紅的曹永廉。但那只是個很初步概念,並冇什麼劇本。」

林超榮續說:「後來大哥叫導演蕭榮帶我到一間太子道的剪片室,九十年代有很多電影公司都堆在那兒,例如吳宇森的工作室。上到去好似貨倉,拉開一道木門,蕭拋下一句說:『這裏全部菲林都是。』旁邊還有部剪接機。我總共看了三份之一,那些片段很多都是NG片或者分鏡,之後跟大哥說用不到,最終擱置了計劃。」

原定計劃淹沒 哥哥成唯一的阿飛

林超榮所說的是1993年的事,而原定1991年年底的計劃淹沒了,後來的事我們都知道,《阿飛》上畫時票房不佳,即使在金像獎報捷後,再獲重新公映,也沒有太受歡迎,《阿飛2》未有付諸實行,張國榮自此成為唯一的阿飛。最後我問道林超榮作為專業電影人,對哥哥的演出有什麼特別看法,他直率地說,「唔使作為專業電影人喇!普通人都見到張國榮在戲中演得有型有格,魅力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