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周報社論】穿破幻象回到現實 一國兩制不容「港獨」

撰文:香港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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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無意外,區議會選舉將在11月24日舉行,在社會受沉重政治氣氛籠罩下,使泛民主派陣營惴惴不安的褫奪資格(DQ)漣漪不見出現,絕大多數參選人成功「入閘」,當中被視為「自決派」的現任立法會議員朱凱廸的情況最令人關注。他去年底參選鄉郊村代表時遭到DQ,正當外界揣測他今次可能歷史重演之際,最終卻獲得放行,箇中關鍵,當然在於他向選舉主任明確表示,不以任何形式主張「港獨」,亦不提倡及不主張「港獨」是港人自決前途的選項。

朱凱廸顯然並非真心放棄自己對「自決」的立場,因為他在接受媒體訪問時承認,基於現時的選舉制度,假如「不去改變,不用參選」,暗示改變是被迫的。但無論如何,他的情況確實發人深省—主張「港獨」或「自決」,或者認為「港獨」是選項,根本不可能參加建制之內的政治選舉。在這種情況下,政客要麼接受「一國兩制」及《基本法》規定的政治進程,要麼為了堅持自己的立場而捨棄成為民意代表的機會,兩者不能兼容,沒有蒙混過關的餘地。

《香港01》多次表明,香港若要走出當下困局,首先要對香港的社會問題與政治現實有正確認識,否則只會繼續蹉跎。所謂正確認識,是指各界必須明白,香港一定要大刀闊斧推動改革,為我們的家園帶來公平正義。「港獨」本來就是鏡花水月,不單令各界對香港面對的挑戰失焦,甚至嚴重妨礙推行改革,但居然還有人把這個荒誕的幻象當作一回事,實在令人哭笑不得。如今區議會選舉臨近,我們樂見朱凱廸等政治人物重返正途,在「一國兩制」的框架內,為香港的未來出謀獻策。

朱凱廸。(資料圖片/盧翊銘攝)

「仇視」內地不切實際 「港獨」幽靈若隱若現

早在2014年「佔中」之前,「港獨」思潮便已冒出,2011年出版的《香港城邦論》是一個標誌,許多年輕人對「港獨」的想像亦可以溯源於此,再加上反水貨客等民生問題,導致這股思潮不斷發酵。2015年初,時任特首梁振英在立法會宣讀《施政報告》時,甚至高調批評香港大學刊物《學苑》中的「香港民族論」政治主張。他當時的目的是要遏止此種錯誤思潮,出發點是正確的,效果卻適得其反,反令這種虛幻想像更受到關注。值得一提的是,因參與2016年旺角騷亂而入獄的梁天琦曾經承認,在中學時代讀過《香港城邦論》,因而成為本土派。

「港獨」問題不能抽離脈絡,必須放在部份港青「仇視」內地這一背景來看。近年本港深層次結構矛盾、既得利益結構扭曲的情況日益嚴峻,但許多年輕人對問題的成因沒有準確認識,甚至被一些偽學術理論誤導,誤把內地視作本地困局的源頭,以為只要陸港兩地一刀兩斷 ,香港便可得到解脫。

當然,「港獨」思潮並非直線發展,而是有所起伏,參考香港中文大學傳播與民意調查中心民調,不難看出當中的變化。根據2017年的調查,支持「港獨」的受訪者較前一年下跌6個百分點至11.4%,反對者則增加2.6個百分點至60.2%;若以年齡劃分,25至39歲年齡組別有21.9%支持「港獨」,為各群組中最高,但較前一年下跌1.9個百分點,而15至24歲則有14.8%,較2016年有約近四成人支持大幅下跌逾24個百分點。「港獨」一度失去市場,可能源於港青對「港獨」有所反思,明白到這根本是一條死胡同。

一名大叔高舉一條寫上「香港獨立」的藍旗,並在靜坐者頭上揮舞,該大叔最後被勸走。(資料圖片/羅國輝攝)

可惜的是,到了最近的反修例運動,「港獨」幽靈再次浮現,並且若隱若現地取代反修例本身,逐漸成為抗爭運動的主要訴求,甚至有可能長時期持續成為特定群體的政治想像,持續挑戰香港的政治制度。

「民族自決」並不適用 「香港獨立」也非權利

今屆區議會選舉提名期正值反修例運動,許多泛民參選人高喊「光復香港,時代革命」這個被港澳辦和建制派認定是「港獨」的口號,他們能否「入閘」因而備受關注。最終,張秀賢、岑敖輝、朱凱廸等人順利獲得放行,反映香港政府在決定參選人是否合乎資格時,其實存在一定彈性。然而,這並不代表政府沒有底線—單從選舉主任兩次致函朱凱廸,要求對方澄清是否已放棄「港獨」是港人自決前途的選項,便可反映這一點。

許多人望文生義,以為「自決」等同「決定自己的事」,但事實沒那麼簡單。「自決」是聯合國「self-determination」的正式翻譯,主要是指「民族自決」。它源於時任美國總統威爾遜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後的巴黎和會上提出的「十四點和平原則」,其中「民族自決」是處理戰後疆域問題的指導原則。在國際上,自決通常用於殖民地和非自治領土等非擁有獨立主權的國家或地區,如聯合國大會在1960年通過的決議《給予殖民地國家和人民獨立宣言》便規定,「所有人民都有自決權」。

(資料圖片/盧翊銘攝)

惟值得一提的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在1971年成為聯合國成員之後,隨即爭取廢止香港的殖民地地位,最終獲得聯合國確認。換言之,中央政府早就知道自決的法律涵義,一開始就意識到這種思潮的政治風險,在香港某些「聰明人」產生這種想像之前,就闡明了香港沒有爭取獨立的權利。

平心而論,「一國兩制」自回歸以來的實踐並不完全順利,過程中遇到不少挫折,有人將希望寄託在「自決」這個概念上,或許可以理解。就以俗稱「大狀黨」的公民黨為例,它就在近年的文件中趕潮流地正式提出過「前途自決」這種概念,只是在發現這種提法的政治風險之後隨即放下。問題是,如此熟悉法律的公民黨都不知道「自決」是民族爭取獨立的關鍵詞,有着特定語境和含義,其他政治人物又如何可以知道不能胡亂引用?

稍為理性的人都明白,「港獨」根本稱不上是理論問題,而是政治現實的問題。把「港獨」視作香港自決前途的選項,在政治上是幼稚的,而且浪費時間。最基本的做法是,既不提「港獨」,也棄用「自決」這個敏感詞。只有這樣,我們才可重返「一國兩制」、港人治港、高度自治這些真正有意義的題目上。

加泰羅尼亞早前有大批民眾上街要求西班牙當局釋放政治犯。(美聯社)

香港陷入政治動盪之際,西班牙加泰羅尼亞地區因為多名2017年推動獨立公投的獨派領袖判囚而引發大規模示威。兩年前加泰推動公投,使「自決」議題在本港泛起漣漪,但公投從一開始就名不正言不順,獨派的訴求難言屬加泰社會的主流共識,西班牙政府則清晰表明其不容許地方勢力以「民主之名」把「自治」變為「自決」;美國與歐盟這些自由民主旗手同樣對「加獨」不表支持,更說明當分離運動滲入政治紛爭,「民主」不是解決問題的萬靈丹。

比較加泰羅尼亞與香港,值得深思的是,如何務實而理性地看待地區自治的空間與紅線、選舉民主的意義與限制。無論西班牙中央政府還是加泰羅尼亞自治政府,都是以民主選舉產生,然而,加泰與馬德里當局在憲制秩序上的從屬關係,意味兩者擁有的政治權力無法對等,單靠加泰自己的民主無法解決其與中央政府之間的政治矛盾,而當加泰自治政府試圖踰越西班牙憲法所賦予的權力,換來的只是嚴酷的法律制裁,獨派領袖鋃鐺入獄。

腳踏實地更為可取 進入體制爭話語權

從加泰身上,我們可以看到「自治」與「自決」的鴻溝,從而認識到「港獨」如何不切實際。假如朱凱廸因堅持「自決」而無法在區議會選舉「入閘」,自然也無法出戰明年立法會選舉。如今他基於現實考量而作出妥協,拐了一個大彎,當中的教訓不可謂不深刻—從政者明裏暗裏提出「港獨」主張,必須承受被DQ的代價。試問,誰會相信擁有香港主權的中國政府,會容許有人挑戰「一國」原則?又有誰會相信,早已查禁「香港民族黨」的港府,會容許挑戰國家主權的人參與一場體制內的選舉?

參選區議會的黃之鋒仍未入閘。(資料圖片)

受到反修例運動的影響,今屆區議會選舉競爭異常激烈,不單報名人數歷來最多,而且出現回歸以來首次沒有人自動當選的情況。我們認為競爭如此激烈,反映政治人物希望利用區議會平台,在體制內爭取更大話語權。香港從政者應撫心自問,參選的出發點究竟是什麼?如果是改變社會,他們應好好把握這個機會,打一場漂亮選戰,盡力爭取最多議席,如果「搶閘」成功,那就拿出真功夫搞好區政,證明他們有能力參與香港的改革。

朱凱廸在成為上屆立法會選舉「票王」之前,曾積極參與反對清拆天星碼頭、皇后碼頭、保護菜園村等抗爭運動,我們絕不懷疑他對公平正義的堅持和追求。然而,香港社會必須清楚認識到,在維護國家安全和領土完整上,中共不可能沒有底線,而主張「自決」、「港獨」的人,亦不見得有足夠實力挑戰這條底線。有見及此,與其糾纏於離地的幻象當中,何不重返「一國兩制」現實,繼續為市民爭取公平正義,走香港應走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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