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16年起，原本不甚起眼的電子加密貨幣比特幣受到國際市場的追捧，在短短一年多內，由2016年初每單位400多美金急升至近日約17,000多美元（更一度高達19,000美元）的高位。比特幣的急速增長使之成為新的金礦，不少人更蜂擁相繼加入比特幣的炒賣行列，務求分一杯羹。然而，比特幣的風潮卻引來不少金融評論家的質疑，擔憂其會成為泡沫，最終變得一文不值。雖然要斷言比特幣是泡沫尚是言之過早，但比特幣的炒賣行情無疑已與其創立的原意相違背。這種變質的狂熱實在值得我們好好反思現代資本主義的問題。

似曾相識的泡沫

被稱為「高頻交易之父」的金融大亨彼得菲（Thomas Peterffy）在接受美國CNBC訪問時，提及比特幣時語帶諷刺地指出「人類的愚蠢令人驚訝」。不期然令人回想起近三個世紀前偉大的數學家牛頓在英國南海泡沫爆破後所說的一句話：「我可以計算到天體的運動，卻無法估算人類的瘋狂」。

南海泡沫是英國史上堪稱最為嚴重的金融泡沫。18世紀初，英國南海公司成立並公開上市。南海公司表面上宣稱是一間以遠洋外貿獲利的公司，實際上卻只是托利黨人作為轉換國債的金融工具。雖然南海公司並沒有進行什麼貿易，但在大眾追捧下股價暴升。但南海公司並沒有實質業務，最終信心崩潰時，公司股票於數日間頓成廢紙，受災股民無數。

比特幣的成功正是其失敗

南海泡沫與比特幣熱潮並不盡相同，但卻有着顯現而見的相似之處——民眾一窩蜂的投資到一些不具有或欠缺實體經濟的金融產品。嚴格而言，比特幣炒賣的成功某程度上反映了比特幣的失敗。它的發展日漸偏離原來的目的，最終轉化為一種單純的投機工具。可以說，現在的比特幣只是一個披着創新外皮的普通金融炒賣項目。

比特幣的設立背景是人們反感於國家貨幣政策對市場的干預。為了減低交易中受到不良貨幣（例如濫發）或是國家操控的影響，於是試圖創立一種無需經由第三方擔保（例如國家、中央銀行）的貨幣。這本身是個非常創新的意念，假以時日發展下去絕對有可能改變人類社會對金錢的固有概念，以信用貨幣推向另一個層次。

然而，炒賣比特幣是否真的就在發展這種創新概念呢？從現在的情況而言，比特幣在科技與交易技術、貨幣概念上的意義已變得不再重要，反而大眾最熱切關心的是在其不斷飆升的市值及其可觀的升值潛力。比特幣當初發明出來的目的應該是取代現行的貨幣，成為新的交易媒介。但我們今日卻習慣以「多少美元」來形容其價值；投資者所期望的是能在一個好的「價位」賣掉這些比特幣，以換取一些現行流通的貨幣。這無疑是對比特幣最大的諷刺。

作為炒賣工具，昨天也許是「房屋」、今天可以是「比特幣」，明天可能是其他任何東西。這似乎跟當年南海公司的股票並沒有太大的區別。我們的確已知道比特幣存在不統一與安全等問題，但卻很難斷言它會否真的成為泡沫。不過，似乎比特幣炒賣核心問題並不在於它是否可靠，而是到底我們怎麼看待比特幣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