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德斯贏內華達州氣勢大振 民主黨或製造流選力阻提名?

撰文:評論編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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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民主黨初選第三站內華達州黨團會議結果陸續出爐,結果左翼佛蒙特州聯邦參議員桑德斯以吹枯拉朽之勢大勝,令民主黨建制及精英階層深感恐懼不已。選舉前夕自由派媒體MSNBC舉辦之辯論結束前,主持人托特(Chuck Todd)問台上六位參選人,一旦最終無人得到過半數黨代表提名而流選,7月民主黨全國大會變成「協商大會」(brokered convention),最終應否得票最多者取得提名。台上除桑德斯外,其餘人皆認為應由黨內既定機制處理。加上選舉前後有上屆總統候選人希拉里突轉活躍、半途出選的彭博頻頻向黨內「超級代表」(super delegates)拉票,又有情報單位稱俄羅斯企圖協助桑德斯勝選、前總統奧巴馬可能出手影響大選之傳言,皆令選情更變幻莫測。

美國總統初選機制自1960年代起成形,大多規章制度為約定俗成,因此亦一直受到廣泛批評。1968年前,民主、共和兩黨的總統提名人皆由黨內大佬於四年一度之全國大會中經過枱底談判而產生。不過60年代美國正值反戰運動、平權運動風起雲湧時代,當時民權領袖馬丁路德金及總統熱門人選之參議員羅拔甘迺迪(Robert F. Kennedy)於1968年先後被刺殺,分別釀成全國騷亂及民主黨群龍無首。當時民主黨全國大會芝加哥會場外更聚集大批反戰示威者,警察以鐵腕手段清場把青年打得頭破血流之畫面震驚全國,最終黨內提名人副總統韓福瑞(Hubert Humphrey)在大選中輸給共和黨候選人尼克遜。及後民主黨進行改革希望令黨內提名總統候選人程序更公開民主,結果開始引入全國各州歷時多月繁複之初選制度。

美國大選:佛蒙特州民主黨籍參議員桑德斯2月22日宣布在內華達州黨團會議勝出。圖為他當天在德州聖安東尼奧出席競選集會,期間慶祝他在內華達州的勝利。(Reuters)

超級代表的關鍵作用

不過在此之後黨內大佬仍然於提名程序擁有相當角色。民主黨全國委員會提名包括前總統、前副總統、前民主黨國會領袖、現任參眾兩院民主黨議員、州長、民主黨全國委員等「超級代表」數百名。在選情激烈之時,「超級代表」取態足以改變整場初選結果。上屆黨內大佬幾乎欽點的希拉里在初選前已囊括大量「超級代表」票,惹反建制對手桑德斯陣營批評,指此舉製造不公及希拉里遙遙拋離之假象。此後民主黨改革制度,稱只會在未有候選人取得全國提名票過半致流選時,「超級代表」方會在次輪選舉中投票,此又稱為「協商大會」。次輪投票中所有黨代表都可自由投票,屆時黨內大佬便會充當「協商人」,發揮影響力左右黨代表之選擇,甚至推舉跟初選完全不同的最終總統提名人。

上屆共和黨總統初選特朗普以反建制路線出選,亦曾令黨內建制大為緊張,甚至有意製造流選,另立總統候選人取代特朗普。不過特朗普不甘示弱,早在初選初期便宣稱一旦不能取得共和黨黨內提名將自行以獨立身份出選。加上共和黨初選除了最初數個州份外皆是以勝者全取之機制運行,因而令特朗普得以連下多城,最終粉碎部份共和黨大佬欲阻特朗普之希望。相比之下,民主黨初選全數按比例分配代表票,變相增加一人可取得過半提名票之困難。加上特朗普雖以反建制作風競選,但其反移民、鄙視女性等涉嫌種族及性別主義之言論只是惹來共和黨內衛道之士不滿,不如桑德斯提出徵富人稅,取締私人保險公司之全民醫保計劃,以及打擊製藥及石油企業、華爾街霸權,革除金錢於選舉及政治過程影響力等政見,威脅民主黨建制及其金主切身利益。

民主黨建制及精英階層對桑德斯恐懼,從前民主黨競選策略家,被視為1992年克林頓勝出總統大選、帶領民主黨轉投中間路線之功臣卡菲爾(James Carville)稱桑德斯要把民主黨變成「意識形態邪教」的言論可見一斑。此外,MSNBC政評家馬菲斯(Chris Matthews)聲言預視桑德斯勝選將會如美國冷戰戰敗一般,而其亦會在紐約中央公園被槍斃,又稱桑德斯在內華達州大勝有如法國給納粹德國擊敗一般,惹來一片嘩然。億萬富豪彭博亦稱桑德斯的主張為共產主義,亦可見民主黨建制及精英階層對桑德斯之排斥,不只建基於政策分野或能否擊敗特朗普,而是追溯自冷戰時期麥卡錫時代之恐共情緒。

主持人托特(Chuck Todd)問台上六位候選人,一旦最終無人得到過半數黨代表提名而流選,7月民主黨全國大會變成「協商大會」(brokered convention),最終應否得票最多者取得提名。台上除桑德斯外,其餘人皆認為應又黨內既定機制處理。

民主黨進退維谷

不論這些民主黨建制及精英階層之言論為其真心對桑德斯當政之恐懼,抑或純粹操作美國人之恐共情緒達至阻止桑德斯勝選之目的,此加上有傳俄羅斯干預選舉協助桑德斯之背景令桑德斯陣營蒙受一定陰影,只會令「協商大會」一旦出現,黨內大佬棄桑德斯而另立候選人更加空穴來風。而不少人亦早已認為,彭博說了不選但最終又落場,更大灑金錢於黨內建制人物身上,其最主要目的並非要擊敗特朗普而是要阻止桑德斯。希拉里突然轉趨高調,不斷攻擊桑德斯,又轉口風不排除參選總統,都惹人希拉里靜候「協商大會」中被黃袍加身之遐想。加上沃倫、布蒂吉格等初選候選人雖曾稱上屆大選希拉里既取得最多選票便應是當選人,甚至主張廢除選舉人票,卻改稱初選拿最多票者不一定是總統提名人,不欲桑德斯取得提名權溢於言表。

不過自桑德斯在內華達州以近五成選票,其最大對手彭博辯論表現不忍卒睹而氣勢大挫,選民亦有可能集中選票送桑德斯出線以防流選。但若桑德斯果真取得不過一半提名票,並因為黨內大佬們之枱底交易而失落提名權,民主黨分裂幾乎必然出現。當進步派全面出走或另轉他投,民主黨在來屆大選大敗答案亦已將寫在牆上。究竟民主黨寧願眼睜睜看着其黨被桑德斯此從來不是民主黨人之「外人」,帶領一批草根左翼份子取締,最終令民主黨面非全非,甚或帶領國家走入不可測之深淵,抑或寧願向進步派陣營全面開戰,不惜全面分裂也勢要力阻黨路線左轉,並保住金錢政治下黨內建制賴以存活之財源,此將為民主黨不得不面對進退維谷之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