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食花生的國度 一名前護衛員踢走獨裁者 成為了新總統

撰文:陳奕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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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月20日,世界聚焦在美國,看特朗普上任成為新總統。
在大西洋另一邊,亦一個國家正值總統交替,甚至幾乎引發戰爭,但它所得的關注卻少得多。這個國家名叫岡比亞。

岡比亞的官方語言是英文,也吸引了英國等遊客去旅遊。(路透社)

Gambia,中文叫岡比亞,認識它的人相信不多。岡比亞位於非洲西岸,以前是英國殖民地,在1965年獨立。它是一個小國,之所以小,既因為它的地理面積不大,只得10個香港之大;也因為其經濟規模在非洲數一數二……地貧窮。

首都班竹位於岡比亞西岸

岡比亞礦業不興,經濟以農業為主。雖有河流,但土壤貧瘠,出產不少都是花生。花生也是岡比亞人的日常食糧。180萬人口生活艱苦,不時有人走到歐洲,移民或難民也好。

不過除了生計之外,令他們生活更加困苦的是,沒有一個好總統。

政變上台 賈梅高壓統治22年

軍官出身的賈梅(Yahya Jammeh)在1994年發動政變,上台成為總統,那時才29歲。他自此連任再連任,一做22年。賈梅管治專制,打壓性小眾,惹來英國「說三道四」。在2013年,他索性退出英聯邦,去年再退出了國際刑事法院(ICC)。對賈梅來說,如果要為總統之位加上一個期限,他大概會希望是10億年。

如果我要管治岡比亞10億年,我會這樣做,如果真主同意。
岡比亞前總統賈梅

如果管治10億年不足驚訝,賈梅還有另一「名言」,嚇倒不少人。他在2007年的時候曾經說,他為愛滋病患者祈禱,再加上草藥加蕉,愛滋病就能夠痊癒。

面對這樣的總統,不少岡比亞人都已忍了多年。但無奈他打壓媒體和言論自由,高壓統治,總有方法在大選中一再勝出。

直至去年,他遇上了巴羅(Adama Barrow)。

巴羅(左)曾經到英國發展,事業有成後回國加入在野政黨。(路透社)

草根出生 巴羅發財再從政

1965年,既有岡比亞獨立,賈梅的出生,連巴羅也在那年來到世界。巴羅在岡比亞東面一處鄉下之地成長,但人窮志不窮,他唸書成績好,拿到了獎學金,去到首都班竹(Banjul)升高中。畢業以後,巴羅的事業也發展不俗,在一家油公司任營業經理。

但是巴羅不滿足於此,選擇遠赴英國倫敦,希望能夠創一番事業。有些人成功之後,會刻意避談以前不光彩的日子,但巴羅卻是另一種人,從不諱言乍到倫敦的歲月,他曾經在百貨店Argos任職護衛員。

由低做起,用心儲蓄,同時還考了地產牌,在2006年、41歲之年,他成立了自己的地產代理公司,一圓創業夢。他自言是個工作狂,成為老闆之後仍然每天工作12小時,甚至更多。但也非沒有閒情嗜好,巴羅最愛看足球,不久已經成為了阿仙奴的球迷,而且是忠實支持者。

生命要歷練,英國有份成就了今天的我。每天工作15小時,打造出一個男人。
巴羅競選時發言

地產生意有成之後,巴羅回到岡比亞,加入了在野政黨。他篤信伊斯蘭教,坦言不論日常生活,或是從政理念,都深受信仰所影響。在去年大選,未曾任公職的巴羅以政治素人身份挑戰賈梅,向選民承諾上任之後會捍衛司法獨立、新聞自由,帶領岡比亞重返英聯邦,再次加入國際刑事法庭。

賈梅爆冷落敗 引發政治危機

這場歌利亞之戰,結果令不少人跌破眼鏡,賈梅竟然以8個百份點之差落敗,巴羅當選成為岡比亞第三任總統。不過事情不是如此順利,賈梅不承認落敗,指斥大選投票有古怪,提出要重新選舉。選舉在去年12月1日舉行,一直到今年1月仍然呈僵局,巴羅害怕遭到政治逼害,逃到北面鄰國塞內加爾暫避,堅持會如期宣誓就職。

這一個多月以來,不論政府公務員或是軍隊士兵,都不知如何是好。但即使軍方不靠邊站也好,賈梅麾下亦有自僱兵力,有可能發難。

巴羅在塞內加爾大使館宣誓就任。(路透社)

面對如斯困局,不只是西非經濟共同體(ECOWAS)和非洲聯盟,連聯合國安理會亦都立場一致,承認巴羅是合法候任總統,要求賈梅乖乖交出權力。到了1月19日,賈梅仍然戀棧權力,在總統府「賴死唔走」,巴羅只好在岡比亞駐塞內加爾的領事館宣誓就任,成為新一任總統--最少名義上如是。

西非施壓 岡比亞終送走獨裁者

曾經發出通牒的ECOWAS態度升級,塞內加爾在邊境部署兵力,尼日利亞準備了戰機出動,可謂大軍壓境。岡比亞人心惶惶,害怕戰爭一觸即發,4萬多人執拾細軟,慌忙走到塞內加爾暫避。寧在他國做難民,也不要留在家園遭受炮火牽連,冒性命危險。

軍事介入是否合法?

賈梅不承認選舉結果,拒絕下台,雖然不合法理,但西非國家又是否有法理基礎,出兵以武力解決問題,卻又是另一個問題。
根據聯合國憲章,武力只在兩個情況下可以使用,一是出於自衛,二是國際和平受到威脅。英國國際關係學者赫爾(Aidan Hehir)指出,岡比亞的情況明顯不是自衛,但至於是否威脅和平,則有討論空間。但他認為不論ECOWAS最終選擇如何,這顯然都是一個政治決定,而非單純的法理判斷。

賈梅在周六晚搭上飛機,離開岡比亞。(路透社)

事情的轉捩點發生在周六(21日)早上,賈梅發表電視講話,宣布將會下台。南面鄰國幾內亞的總統來到班竹,接了賈梅到幾內亞。負責看管賈梅離開的西非經濟共同體表示,對方將會受到合法的待遇,不會遭到政治逼害。

結果在這個民眾靠花生為生的國度,一個曾經要做護衛員為生的巴羅,有驚無險地踢走了戀權22年的獨裁者,接任總統一職。巴羅表示有意成立真相和解委員會,調查賈梅有否觸犯法律、侵犯人權等問題。多年來,不少同胞不堪專制管治,不惜逃到境外,巴羅對他們說:「你們現在自由,可以回家了。」

選舉推翻了獨裁者,岡比亞民眾到上街歡呼,迎接新總統巴羅。(路透社)

(綜合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