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編週記】現實角度看《鐵血戰士》用武文化
大家好！我是編輯K，主力寫有關武術與電影的文章，這次是我在《武編週記》的首次發文。
很多流行文化電影，未必有明刀明槍的武術內容，但背後的用武文化或暴力美學，其實藉得與各位一談。例如《鐵血戰士：血獸進化》將於香港上映，這套科幻電影由1987年至今，已有三套正傳系列和兩套與異形Crossover系列。雖然在電影關聯上，只有首兩集有明確說明電影在時序上的關連，但隨著這套大賣系列多年來在電影、漫畫和電玩不斷出新作，整個系列的世界觀也日趨完備，構成一個文化體系。今次與大家談談這套電影系列。
血獸背景
Predator當年誕生，也別於已流行的外星生物片。之前如異形系列，外星怪獸只為原始獸性或繁衍需要而無差別濫殺人類，外星生物思維與一般野獸無異。Predator則被賦予更具人性元素，而大集原始狩獵與高科技武器這兩大矛盾於一身，會遵從一定文化邏輯來從事狩獵殺戮(坊間歸納各電影情節指有武士道元素，官方未曾有此說法)，而Predator身高平均有兩米有多，比我們一般人類高大。隨著系列電影和漫畫建構日臻完備的Predator世界觀，早期一些矛盾之處，我們可以從兵種、階級或氏族等概念來瞭解箇中原因。但由於只是電影日漸累積的虛構文化產物，不是真實世界的部族歷史，所以難免仍有犯駁之處。下面評論時也以人類文化演進角度來立論，若果以外星人能怎樣怎樣來說實很難討論下去，這點請讀者留意。
首先，《鐵血戰士》是當年香港上映的譯名，本來是命名片中大戰外星怪獸(Predator)而唯一生還的男主角Arnold Schwarzenegger(阿諾舒華辛力加)，後來香港才將片中外星獵人譯名為「血獸」(台灣則譯為「終極戰士」)，而官方命名這隻外太空怪獸種族為Yautja。電影第一版本身由打星Jean-Claude Van Damme (尚格雲頓)穿特攝衣，以類似蜥蝪造型作為元祖Predator登場，但後來拍攝團隊發現有關造型實不適合叢林主題，於是在Stan Winston的重新造型設計和James Cameron對血獸面型的類昆蟲造型建議下，成為現在Predator原型。
Yautja有很多高科技武器。最常用的高科技有具熱感和光感能力的生化面罩、隱形披風、醫療包、Shoulder Cannon、電網；而冷兵器方面，最常用的有腕刃(The Arm Blades)、長矛、智能碟刀、魚叉槍，鞭子(由異形尾巴造)，大多數由不見於地球，而極輕極耐用的金屬元素所製造。很多網頁有盤點上述大小武器，這裡便不贅述。
武器使用的合理性
反而從武器想介紹一下當中涉及的兵器文化。血獸由鎗砲到冷短兵器，再配合醫療包的裝備，與一般我們常見的軍隊制式裝備類似，有一支鎗砲加最少一件短兵器。可是，在短兵器的使用考慮上，與我們常見的軍旅很不同。
血獸以Arm Blades作為常見近身武器，但這種兵器的設計配搭著前臂使用，揮動角度並不如手握短刀靈活。Arm Blades設計類似我們人類的Katar或Bagh nakh(兩者為印度兵器，前者類似中國袖中刀，後者為印度虎爪)。設計上，兩款兵器設計都是用於暗殺或冷不防突襲使用，電玩《刺客信條》便有用Katar，但Katar這款刀在人類歷史設計上，是以兩刃劍為主流，因為單手兵器發力有限，刺和劈是較常用動作。
而Predator電影中的爪形設計，如電影《金鋼狼》的爪刀，爪與爪之間的空位其實很容易給敵方刀劍陷入手指，而且一旦插入半硬物，很難拔出，只有電玩和影視作品要設計好看才有這設計。當然，可以有另一個解釋，這種兵器一旦脫手，因為沒有刀柄而很難讓敵人使用，試看《Predator2》中黑人男角一旦拿到血獸的智能碟刀，馬上用這個來反擊血獸還要了牠命，可能是血獸少用手握短兵原因？
其次，我們見到一個血獸懂用鎗砲、長矛、軟鞭、智能碟刀和Arm Blade。我們中國有諺語「百日刀、千日槍、萬日劍」(雖然也有「月棍年刀一輩子槍」、「三日棍、百日刀、千日劍、久練槍」等說法)，簡單說即學一門兵器其實耗時不菲，一位懂和精以上各種長短軟硬兵器、刺砍抱擲技的血獸，是要日積月累訓練的成果。當然，在電影設定中血獸是長壽生物，漫畫設定也指血獸會按兵種或氏族而專習不同兵器。最重要的，是血獸多以個體或小組(3-5個)為戰鬥單位，從數齣電影中我們見到牠們有戰略，但不打戰陣，正如《武備誌》在談戰陣時提過，古人很早便指出人多緊密，又有不同兵器配合的戰陣，個人武藝發揮空間有限，士兵不宜投放太多時間於複雜的個人武藝上。而反觀奉行個人狩獵的血獸，在戰鬥模式上確有要身懷百家技的戰鬥需要。
最後，是戰爭文化中常見的兵器/兵種互相克制理論。這派理論指任何武器的發展，均與當地的環境或面對天敵/敵人而發展。情況如中國自商周以來的長兵器「戟」，隨著魏晉南北朝重騎兵出現而被淘汰、又例如在南洋一帶雙手刀不是主流，有說是南洋一帶天氣濕熱，不便穿戴重甲，因此也無發展以雙手兵器破重甲的需要，所以南洋武術以單手兵器為主流。
文化與兵器及戰略關係
在Predator的電影和漫畫世界中，已建構血獸和異形這個物種相互影響的歷史，血獸透過獵殺異形而視為成人禮。因此在AVP系列裡，我們見到Predator會使用更多未曾見過的兵器用來獵殺異形。由於異形是一種較獸性的物種，少了理性運算，但在Predator第一集中，阿諾便運用原始的森林木材製作陷阱，可憐血獸基於「榮譽文化」(下文提及)，遇到靠譜欣賞可與自己匹敵的對手-阿諾，而脫下全身保護裝備，結果給男角計算成功，以所捕下陷阱而命絕。
這隻血獸自爆前的狂笑，是否自嘲自己蠢？或者有人會說，「血獸光明正大脫甲單挑，阿諾用陷阱，公平咩？」但兩位生死相搏，也沒說清「規則」，沒規則就沒公平，沒公平就沒有勝之不武吧？加上血獸身體本來就有優勢。
話說回來，一個種族的文化，會制約其戰爭或搏鬥文化。例如中國古代戰爭一度重視單挑文化，能善用這方法或可令己方扭轉戰局勝敗；又例如從前上課聽曾瑞龍教授說，美軍一向重視人命價值，在韓戰年代遇到中國解放軍突襲，很快便會瓦解保命，而甚少負隅頑強抵抗，亦因這種文化，美軍積極發展無人機械技術，取代人手處理危險活動。
在Predator系列中，我們見到血獸不殺老弱婦孺，還會尊重敵人，卸下裝甲與認可的敵人單挑(前文Predator首集中的單挑、《Predators》中與日本人單挑)，對認可的人類(異種)給予紀念品和認可，戰敗會自殺等。例如上文提到，血獸打算與阿諾公平單挑，怎料中了阿諾一早埋伏的陷阱(阿諾的主角視角當然不知血獸的戰鬥文化)、又如AVP1中血獸放過殺老人(團隊老闆)，怎料老人向牠放暗鎗，雖然絲毫無傷，Predator認為老人有戰鬥能力而回身殺戮。
若果一個武士/軍團有一個明顯的戰略習慣或文化，敵方若有足夠時間研究，或有機會發展反制的戰略文化。據說，這次《鐵血戰士：血獸進化》有給Yautja趕出部族，不遵守部族榮譽文化的血獸群出現，或會令我們對血獸有更另一層次瞭解。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