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偉傑導演情迷星球大戰 港產片難複製成功︰一文一武或成新出路
荷里活科幻電影系列《星球大戰》(Star Wars)近半世紀以來歷久不衰,在世界各地風靡數代影迷,粉絲以億萬元計算!適逢5月4日為「星球大戰日」,曾執導《樹大招風》、近來熱播劇集《三命》的香港導演兼資深星戰迷黃偉傑,早前接受《香港01》專訪,分享《星球大戰》啟發自己鑽研電影幕後製作、繼而修讀電影成為導演的夢想歷程;星戰於全球、跨年代流行的成功密碼;以及科幻類型與港產片未來出路等看法。
黃偉傑導演受訪期間表示從小受熱愛電影的父親薰陶,一直沉迷外語電影,然而對堪稱科幻神作的《星球大戰》第一印象,卻並非一見鍾情:「小時候對《星球大戰》的第一印象覺得很沉悶、角色造型很愚蠢!因為我一直看日本動漫長大,當時的動畫設計風格很華麗,尤其是機械人類型動畫;相較之下《星球大戰》造型設計以黑白灰為主,機械人角色性格非常笨拙,元祖黑武士的頭盔更臃腫如豬頭一樣,所以吸引力很低!」直至高中時代,《星球大戰》原三部曲推出特別精修版為前傳系列上映造勢,成功讓黃偉傑改觀並沉迷至今:「事隔十多年後與弟弟重看影碟版本,當時嚇呆了,不論數碼重新修復的特技、劇情世界觀、莎士比亞式悲劇、黑澤明電影參考等元素均具開創性經典,才發現《星球大戰》的威力!」
黃偉傑少年時醉心砌模型,被《星球大戰》為之驚豔下,啟發發掘更多相關的幕後製作:「當時有一位電影視覺特技大師名叫Stan Winston,曾製作《未來戰士》骨架、《異形》女王、《侏羅紀公園》等科幻電影,留意他的作品後追溯我鍾情多年的星戰角色,了解道具、戲服背後的設計與製作,因此對電影幕後、尤其電影美術產生興趣,所以希望成為幕後工作人員,但從沒想過會成為導演,一心想做道具!」當時黃偉傑發覺香港電影沒有同類視覺特效工業部門,於是預科後到樹仁大學修讀新聞及傳播學系,畢業後跟隨一位教授旗下製作組工作兩年,儲蓄並申請助學金到英國修讀電影。
黃偉傑赴英留學,亦讓他遇上至今加入超過10年的《星球大戰》501軍團,並因此愛上帝國風暴兵角色扮演:「首次接觸到501軍團是在英國留學期間出席『星戰馬拉松』放映,當時佐治盧卡斯在風暴兵團拱衛下登場,除了頓覺非常有型外,現場所有觀眾一同高呼『Thanks George!Thanks George』感謝盧卡斯給予大家集體的童年回憶!」至於為何有別扮演主流觀眾鍾愛的主角,反而扮演白兵,黃偉傑笑言原因非常簡單:「譬如若我喜歡Luke Skywalker,我其實無法打扮成為他,但換轉為風暴兵團,我打造一套電影服裝級數的裝甲,無人會知曉裝甲下的我是誰,這就是電影的魔法!更甚若我身處在美國,《星球大戰》開拍電影新作需要招募演員參演白兵,我更有機會參演一角半色!」他表示星戰熱播電視劇《曼達洛人》首季拍攝期間,由於預算有限,在結尾大戰一幕邀請美國501軍團參演。黃偉傑笑言大戰期間,演出走位略為雜亂的演員正是501軍團成員,而且盔甲設計在年代上存在犯駁問題,忠實粉絲一眼便能分辨!
《星球大戰》電影系列面世至今邁向半世紀,在世界各地風靡數代影迷,黃偉傑談到箇中的成功要訣:「其實《星球大戰》的成功具有關鍵性的時代因素,當時尚未出現頂級技術水平與結構完整的科幻電影,僅停留於B級片、次類型層面,直至《星球大戰》的出現才將科幻片提升至學院級電影水平,亦造成爭相仿效拍攝的大流行趨勢。」
香港電影從不以科幻類型見稱,直至年前《明日戰記》上映,才一改香港科幻電影由「土炮」「邪典」製作風格。對於香港科幻電影造就《星球大戰》級數成就的可能性,黃偉傑表示時代因素成為最大阻力:「至於香港電影,《星球大戰》興起的年代我們在拍攝其他類型題材,時至今日《阿凡達》、漫威等特技大片大流行的年代,香港電影急起直追亦存在一定困難。其實古天樂先生拍攝《明日戰記》誠意十足,投入大量資源、成本追求令觀眾滿意的科幻電影,令我們一眾電影人感到非常欣賞與鼓舞!」黃偉傑亦續言:「然而其實《明日戰記》的成功可一不可再,再次投入同等資源的可行性有多高?題材創意上,正當荷里活目前亦在創作上自我重複,究竟能夠如何突破?值得大家思考。」
近年香港電影湧現關注社會議題、製作成本與規模相對較低的寫實式電影,被黃偉傑跟隨多年的香港殿堂級導演杜琪峯稱為《獅子山下》式作品。談到突破現有模式,製作目光、野心更遠大的科幻電影,黃偉傑坦言資源成為最大限制:「香港電影界經常討論為何經常出現小品電影,即杜琪峯導演口中的『獅子山下』?因為我們的想象力被貧窮限制,我們一眾新導演的畫布豈能廣闊無邊?難道我向古生索取三億元資金拍攝《星球大戰》嗎?資金與創意以外,新一代導演的製作執行能力亦為限制之一。」
情迷《星球大戰》多年,黃偉傑坦言拍攝科幻片為夢想之一,然而衡量製作能力與香港電影市道蕭條的景況後,自言可行性不高:「目前未敢向科幻、大規模製作方向思考,沒有相應的預算下,倒不如創作其他題材類型。杜琪峯導演亦說過,有多少能力或斤両、便拍攝擅長的類型,無謂勉強拍攝不熟悉的題材。要學懂『睇餸食飯』,但目前寒冬狀態下是『無餸食飯』!連開拍電影也非常困難,能夠堅持繼續在電影行業裡拚搏已經非常不容易!不少同業為維生需要暫時轉行,副導演、攝影師轉行開的士,道具手足轉行做裝修,經常在我們身邊發生。」
近年在《明日戰記》後,香港電影先後迎來數部票房破億元作品,題材類型雖非科幻,然而轉換文化語境下,或許如《九龍城寨之圍城》同類的武打動作系列,能夠為香港電影成就星戰一般的影響力,黃偉傑對此深感認同:「《九龍城寨之圍城》正是成功的例子,由小說、漫畫到電影,鄭保瑞雖然並非拍攝科幻片,但世界觀亦一樣自成一格。」黃偉傑亦論到去年先後盡觀眾歡迎的兩部電影,表示對影業及外界關注的觀眾帶來啟示:「《九龍城寨之圍城》與《破.地獄》的成功正正具有啟示作用:武打動作向來是香港電影擅長的領域;然而近十年文學性較重的電影一樣能夠取得票房成就,所以一文一武或許能夠成為香港電影未來雙向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