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縫場作戲】人人叫佢「戴師傅」

撰文: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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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環人來人往,戴佰祥戴師傅位於中環的裁縫店,也有不少明星來來往往,他們在那裡照鏡、度身,然後跟戴師傅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在這裡大家都是朋友,既談公事、也說風花雪月。二十多年來,戴師傅跟不同的明星及設計師合作無間,他記得第一次做的電影戲服,是周潤發的《和平飯店》,他珍藏了一本明星簽名簿,林憶蓮讚他是「天下第一剪」、葉德嫻感謝他「妙手回春,如醫生般把我不好的全部改得『有線條』!你說,你是不是神!」,而發哥的短評更是簡單有力︰「好衫。」

興奮就是 見住自己作品在戲中出現

成長於上世紀60年代,戴師傅在親戚介紹下入行成為洋服學徒,做了兩、三年轉做皮草,貪圖新工作工時較短,可以讓他在夜校進修。「我家有六兄弟姊妹,那時爸爸一個月的工資才不到100元,要養活一家人很難,加上我考不到升中試,所以很小就出來工作了。做皮草的時候傍晚六點多就放工,我報讀了夜校課程,朝早返工、夜晚讀書,因為我明白一個人文化水平低,別人會看不起。」

80年代中國改革開放,愈來愈多港商北上投資、設廠,在設計行業之中,對皮草設計的打擊尤甚,戴師傅於是摸索轉型,從皮草改做時裝,做了兩、三年甚至在銅鑼灣開設了自己的樓上時裝店,主力改衫、做衫,因為改衫而認識了電影美指,在他們的轉介下開始接觸電影戲服的設計及做衫工作,看着自己的手藝在大銀幕上出現,戴師傅難掩興奮之情。「雖然觀眾未必知道那件衫就是我做的,但我還是做得很開心。」

80年代中期,戴師傅在銅鑼灣開設了自己的時裝店,幾年前,他將時裝店coutudio.W搬到中環,不少明星路過都喜歡上去坐坐。(Steph攝)

臨危受命 為城城盡展猴王原始魅力

「通常打鬥戲都有很多替身,我會幫手做一模一樣的替身衫,例如爆炸場面,每爆一次就報銷一件,所以做替身衫不用像真身穿的衫一樣做得這麼仔細。」不但有份參與劉德華的《烈火戰車》,1996年戴師傅更參與了郭富城的《浪漫風暴》,他甚至在過程中有所參悟。「郭富城在戲中飾演拳手,他看穿了對手的破綻並得到比賽冠軍。我覺得各行各業都一樣,不能墨守成規,只要有想像力和創意,每一行都有出路。」

戴師傅與城城似乎特別有緣,2011年城城在「舞臨盛宴世界巡迴演唱會」中的銀狐look,身上所披的「銀狐皮」,便出自戴師傅之手。而去年的「舞林密碼世界巡迴演唱會」,戴師傅更「臨危受命」,為城城做了套「肌肉衫」,突顯這位Monkey King舞王的原始魅力。「設計師本來想將一個膠殼套在城城身上,但他要跳舞,這樣很不方便。於是我改良設計,猴子是原始動物,原始感不外乎身體部位,例如肌肉,我將肌肉紋理放在衫上,再配合對比色來增加舞台感。」

戴師傅多次與城城合作,最近一次是去年的「舞林密碼世界巡迴演唱會」。(Steph攝)

劉華太空衣 每粒磁石都要精準切割

2007年,小行星21064被命名為「楊利偉」,那些年中國掀起了一股「楊利偉熱」,劉德華2007年的「Wonderful World」演唱會也大玩楊利偉噱頭,他穿着太空人的裝束在高空中漫步、然後緩緩降落舞台,就在一瞬之間,華仔身上的太空服被舞蹈員從左右兩邊扯開,露出了裡面的開胸舞衣,視覺上相當有驚喜——原來,這也是戴師傅的心思。

「他們希望像變魔術一樣,太空衫一下子不見了,然後讓華仔很靚仔地行出來。我覺得太空衣從左右分開最完美,為了令人看不見接駁位或縫口,整件衫要用磁石慢慢地做出來,每粒磁石的切割位都要很準確,華仔試身不合適了,又要重新調整再做一次,最後用了十多二十日才做好,幾乎是我花了最長時間去做的一件衫。」

當了半生裁縫,戴師傅坦言最欣賞張叔平的創意︰「他是真會動腦筋的,想像到什麼,即刻就畫到出來。」裁縫與設計師,二者唇亡齒寒、缺一不可,光環並不是設計師的專利,這次就讓戴師傅來領受這光環吧。

戴師傅隨手即畫。(Steph攝)
戴佰祥當了半生裁縫,到今天成為「戴師傅」,全因當初不甘心被看低。(Steph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