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苗原材料供應緊張　西方堅拒開放專利拖累接種

近日，英國智庫集思會上有專家指出，新冠疫苗生產規模之大前所未見，預計今年生產多達100億劑疫苗，是2019年全部疫苗數量的兩倍。國際製藥生產聯盟（IFPMA）主席Thomas Cueni表示：「這是有史以來世上最大的生產規模。」他指出，製造疫苗需要數百種原料，大規模產量升級已使供應鏈相當緊張。
另一方面，在歐美等國家反對豁免新冠疫苗專利下，發展中國家還得面對分配不到疫苗等問題，恐將拖累全球抗疫進程。

流行病防範創新聯盟（CEPI）表示，供應鏈出現緊張的「徵兆」愈來愈多。組織主席Richard Hatchett指出，許多公司開始「報告關鍵材料、原料、耗材，甚至生產疫苗的必要設備出現供應短缺的情形」。他認為供應鏈緊張導致部份國家考慮採取出口管制等行動，他警告這將在高度全球化的世界造成巨大問題，整個疫苗供應鏈都面臨風險。

美國藥廠強生（Johnson & Johnson）表示，今年會聯同合作伙伴生產10億劑疫苗，但初期供應有限。至於美國，相關供應則會在今個月顯著增加。雖然藥廠於美國的供應正常，惟在歐洲卻因原材料短缺或面臨供應問題。歐盟預計會在短期內批准該疫苗的緊急使用，並於4月開始接種。強生原訂於今年第二季向歐洲提供5500萬劑疫苗，全年供應2億劑，不過相關供應目前變得不確定。

由於當前全球其中兩種獲授權緊急使用的輝瑞/BioNTech以及莫德納疫苗，均是依賴mRNA技術。前者於明年在全球生產及分銷13億劑，後者則計劃生產5億到10億劑，其中兩億劑已經分配給美國。美國病毒學家Maria Elena Bottazzi坦言要達成目標絕非易事，他解釋：「世上沒有任何一家藥廠曾如此大規模生產過mRNA。」

雖然兩間藥廠均積極建立供應網絡，從臨床生產轉向大規模生產，惟製造過程的各個步驟都需要原材料，此前這些原材料只能以臨床研究所需的量生產，產能短期內或難以追上。

根據美國政府問責局（Government Accountability Office）去年11月的報告，生產相關疫苗所需的眾多原料均供不應求，包括試劑、化學品、玻璃容器、注射器和其他硬件。此外，藥廠亦缺乏將疫苗劑量裝入無菌容器中的機器設施，也沒有足夠執行mRNA生產過程所需的專門技術工人。

鑑於疫苗供應緊張，歐盟於今年1月底提出企業需要獲授權才可出口新冠疫苗，以回應疫苗生產商延遲向歐盟交付疫苗，有關限制原定本月屆滿，現擬延長至6月底。近期，意大利亦首次執行了相關的管制控施，阻擋輸出澳洲 25 萬劑阿斯利康（AstraZeneca）疫苗，並敦促阿斯利康製藥公司於英國工廠生產更多疫苗，供歐盟境內施打。

澳洲金融部長伯明翰（Simon Birmingham）回應說：「我們明顯地對決定感到失望和沮喪。」英國亦對限制疫苗出口表達意見，稱此舉危及全球抗疫工作。

突顯富國與窮國的矛盾？

上周，世衞總幹事譚德塞於英國《衞報》撰文，呼籲世界應以戰時模式對抗新冠肺炎疫情，同時支持豁免新冠疫苗專利，從而允許各國可生產及廉價出售其他國家發明的疫苗。

譚德塞亦提到，在全球已接種約2.25億劑疫苗當中，富裕國家及疫苗生產國佔據絕大部分，許多中低收入國家只能空等。他警告用「以我為先」的方法接種疫苗或可滿足短期政治利益，但最終只會拖延復甦，貿易及旅遊行業將繼續受害。他建議暫時豁免藥廠的疫苗專利，但不代表相關企業會有損失，例如在愛滋病病毒（HIV）爆發或在戰爭時，生產企業仍可獲得產品使用稅等財政補償。

另一方面，發展中國家也不想坐以待斃。在印度及南非推動下，世貿本周將開會討論豁免疫苗專利，讓貧窮國家也能更易獲得和負擔得起疫苗。至今已獲約100個國家支持，包括部分中、低收入國家。

不過，來自美國、英國及歐洲的藥廠和國家均表明反對，對智慧財產權的尊重是促進疫苗快速發展的關鍵。他們又質疑有關做法會削弱企業回報，繼而抑制創新活動。

歐盟早前有意鬆綁專利，讓民眾可以更便宜地獲得仿製藥（generic medicines），即以廉價及相同的活性物質仿造。這類開發工作原本只能在原藥廠的專利到期後才可展開，若成事或令大藥廠營收受創。然而，歐盟預計最快於2022年通過相關行動，移除仿製藥進入市場的障礙，並增加衛生系統的接受度，以及對專利藥品試驗的支援仿製藥授權申請，提供更明確的規定。這對於全球急需疫苗抗疫的一眾中低收入國家而言，或許來得有點遲。

其實，開放疫苗專利的爭拗並非新鮮事。上世紀90年代，當愛滋病於在非洲國家蔓延時，類似的問題也曾發生，由於當時歐美藥廠對抑制疾病症狀的藥物專利保護，導致非洲地區無法負擔昂貴的藥物，間接奪去逾1,000萬人的生命。無國界醫生今天響應印度和南非去年10月的提案，呼籲實施臨時的知識產權豁免，直至達至群體免疫。

有見及此，全球疫苗免疫聯盟（Gavi, The Vaccine Alliance）呼籲美國總統拜登、英國和歐盟，一同向製藥公司施壓，要求他們與更多生產商共享疫苗技術，以便為世界進行更有效的疫苗接種。他們懇求藥廠放棄知識產權的主張，以免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