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美擬禁俄羅斯石油進口 西方能源企業「進退兩難」

撰文:毛詠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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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傳媒報道,美國國務卿布林肯(Antony Bliken)周日(6日)表示,華府跟歐洲盟友正討論禁運俄羅斯石油,油價即時飆升。縱使連日來不少歐美企業跟隊杯葛俄羅斯,但基於對俄國油、氣的依賴,西方一眾能源企業都顯得相當兩難,尤其是歐洲。蜆殼公司(Shell)表示上周才購入俄國石油,以維持歐洲能源供應穩定;法國能源企業Total亦表示,暫無意退出在俄羅斯的能源項目。

在美方商議禁運俄羅斯石油這個重磅消息傳出後,國際油價應聲上漲,布蘭特原油價格一度上漲18%衝破139美元。荷蘭蜆殼公司上周五證實,購入了一個貨櫃的俄國原油,因「別無選擇」。烏克蘭外長Dmytro Kuleba在Twitter炮轟Shell:「對你來說,俄羅斯的石油不是充滿烏克蘭的血腥味?」

俄烏戰爭升級引發石油供應緊張,上周原油價格上漲了21%。儘管美國面臨禁運俄國石油的壓力越來越大,但暫時而言,西方國家都仍未有制裁俄羅斯進口石油,擔心會進一步推高能源價格。

俄羅斯為全球第二大的原油生產國,僅次沙特阿拉伯,並滿足歐洲三分一的石油需求。Shell的石油供應有8%來自俄國石油,而旗下一間負責生產柴油和汽油的煉油廠,規模乃全歐洲最大之一。Shell表示,為了維持歐洲的能源供應,公司是無可奈何要從俄國購買石油。該公司一名發言人表示:「需說明的是,如果沒有無間斷的原油供應,能源行業將無法保證在未來幾周能繼續向歐洲各地人民提供基本產品。來自其他供應地的貨櫃,將不能及時送到來避免供應中斷。」

Shell也並非完全無視這股制裁呼應,早前己宣布終止所有跟俄羅斯國營能源企業Gazprom所有合作項目。這將涉及該公司將出售在西伯利亞一個主要液化天然氣廠的27.5%股權,以及另外兩個油田項目的50%股權。Shell亦會退出連接俄德的「北溪二號」天然氣管項目。

除了Shell,英國石油公司(BP)在英國政府壓力下早在開戰之初的2月底,已宣布出售其在俄羅斯石油公司(Rosneft)近20%的股份。這個決定的代價預料相當沉重,因Rosneft的油氣儲量約佔BP總儲量的一半,而產量則佔BP總產量的三分之一,而且出售股份將構成高達250億美元的費用。此外,挪威國家石油公司(Equinor)也宣布撤出俄羅斯。

法國能源巨擘道達爾(Total)暫無意撤出俄羅斯的投資項目。(AP)

儘管西方多間能源企業已不同程度抵制俄羅斯,法國道達爾能源集團(TotalEnergies Group)亦暫且未有跟隊。道達爾上周表示,不會在俄進行新的投資,但並沒退出俄羅斯的液化天然氣項目,這其中包括北極液化天然氣二號(Arctic LNG 2)開發項目的股份,價值達210億美元,項目預計會於2023年首度出貨,此外亦包括在西伯利亞西北部的Yamal天然氣廠。

有熟悉道達爾內部的消息人士指出,道達爾並沒受到來自法國政府的壓力,除非歐盟宣布制裁,否則道逹爾將盡可能保留在俄資產,「如果歐盟沒把能源和天然氣納入制裁範圍,那是因為它認為歐洲現階段仍需要它。」

美國對俄石油依賴較低

至於美國,《華爾街日報》報道,數年前憑着頁岩油景氣成為全球第一產油國後,基於國內消費的仍比本土採油量還要高,美國仍需入進口石油,大部分來加拿大、墨西哥及沙特阿拉伯及西非國家,這些地方對美國出口的原油份額也比俄羅斯多。美國EIA數據顯示,美國進口石油之中,俄國石油佔約莫3%,即每日約20萬桶。

2021年代中葉,美國入口的俄國原油達十年以來最高,而且過去數年有上升之勢,總部位於德州休斯敦的利波石油公司(Lipow Oil Associates LLC)總裁Andy Lipow指出,俄羅斯石油從來未有在美國石油供應中佔較大比例。而與歐洲相比,美國對俄羅斯原油的依賴程度較低。

倫敦ESCP商學院經濟學家Mamdouh Salameh表示,全面禁止俄羅斯石油進口的可能性不大。Mamdouh說:「如果歐美對俄羅斯石油進行制裁,那麼他們就屬於傷敵八百自損一千了。」

另一方面,歐洲各國對於俄羅斯石油的依賴程度不一,取態亦不一樣。正如德國,大約三分之一的石油和天然氣來自俄羅斯,因此德國官員已表明反對石油禁令,歐盟內要就禁令達成共識也可不容易。

圖為2022年1月5日,美國國務卿布林肯與德國外長貝爾伯克在華盛頓會晤後,召開聯合記者會。 (AP)

德國綠黨籍的新任外交部長貝爾伯克(Annalena Baerbock)表示,這樣的舉動毫無意義,因為這禁令根本不可長期持續。「如果在三周後我們發現德國只剩下幾天的電力,那麼我們必須重新執行原有制裁措施。」在另一次採訪中,她說,德國將要「付出非常、非常高的經濟代價」,而且「就算明天德國或歐洲的燈(都因斷電)熄滅,坦克都不會停下來」

不論如何,禁運或限制俄羅斯原油的舉措,恐怕也是對全球供應的又一次打擊,可能會進一步提高消費者的生活成本。美國和其他主要石油消費國表示,他們將從緊急庫存中釋放6000萬桶石油,以增加全球供應。儘管美國的原油生產商無力迅速填補俄羅斯的供應缺口,但是一旦歐美對俄國石油實際出口禁令,美國頁岩氣油產業將會直接受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