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p Gun 2︱欲再靠《壯志凌雲》招兵? 美軍20年的「徵兵難題」

撰文:成依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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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壯志凌雲:獨行俠》(Top Gun: Maverick,台譯《捍衛戰士:獨行俠》)在全球各地上映後票房走勢凌厲,除了湯告魯斯(Tom Cruise)等影星走訪多地推介電影,也還有另一班人正忙碌地藉着這套大片上畫加緊宣傳——美國軍方,他們直接在戲院設攤位,趁機宣傳招兵計劃。
早在36年前,美軍就是《壯志凌雲》大賣的間接得益者,型英帥靚正的湯告魯斯成為海軍「最佳模特兒」,吸引年輕人參軍,到了這次續集上映,美軍照辦煮碗再搭順風車,但故技重施的背後,卻是美軍年輕人對參軍意願下降、徵兵困難的問題。

湯告魯斯憑1986年的《壯志凌雲》(Top Gun)大大提升知名度,美國海軍也間接得益,形象提升(電影劇照)

在《壯志凌雲:獨行俠》開畫時,美軍各部門也招數盡出,刻意在這段時間提高曝光率,例如美國海軍、美國民間航空巡邏隊等在多間戲院內加設招攬新兵攤位;海軍並趁這波熱潮加強在社交網站賣廣告,主打講述「現實中的TOPGUN機師」宣傳片內容;又或美國空軍也不甘後人,特意安排多家戲院在電影放映前先播放他們的廣告片。

他們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希望再一次藉着《壯志凌雲》熱潮推動年輕人參軍。

36年前,《壯志凌雲》已是美軍的「好朋友」,甚至有外媒形容是最佳「同行戰機」。在當時電腦合成技術不發達的年代,這套荷里活電影出動真實戰機、主角親身上陣,實景拍攝戰機高速飛行鏡頭,美國製F-14戰機與俄羅斯製MiG-28戰機的追逐場面一一成為經典,結果不單電影收獲3.54億美元(約27.6億港元)票房,成為1986年全球最高票房電影,次年賣出300萬套錄影帶,它也成為美國海軍的「超長廣告」,戲內不會盲目跟隨規則但又忠誠的不羈主角湯告魯斯,成為最佳「廣告模特兒」。

恢復越戰後美軍形象

現實中的「TOPGUN」計劃(海軍攻擊戰鬥機戰術教官計劃)是因越戰而生,1969年由美國海軍創立,背後原因是美軍發現越戰期間在空戰失利,希望透過此計劃培訓精英機師改善問題,結果這套1986年的電影,也反過來幫助恢復了美軍在越戰後的負面形象。

新聞網站The Conversation便刊文形容,這部電影生動地表達了列根(Ronald Reagan)時代的愛國主義,甚至是沙文式,戲內美國人都是不會先開槍的高尚好人。

海軍飛行員報名升500%

這部電影使美國海軍飛行員的報名人數在當年一下子升了500%,且在美國海軍訓練中心1990年7月至1991年1月展開的調查中,有24%應徵者同意自己是受到《壯志凌雲》等影視作品的強烈影響。

擔任美國海軍機師28年的上尉弗格森(Brian Ferguson)曾向傳媒講述自己是如何因《壯志凌雲》而影響他的參軍決定,「我看了電影,便想這看來就是全世界上最刺激的工作,它確實是。」他在畢業後便加入了海軍。

現實中的徵兵艱難問題

美軍再靠《壯志凌雲》徵兵,但背後是近年招募不振的問題,尤其是相比80年代、90年代初,現在美國年輕人的參軍意願明顯低一截,根據美國國防部收集歷代年輕人如何看參軍的調查數據,這個趨勢在男子方面更為明顯(見下圖)。

從1984年以來的數據看,參軍意願高峰期正在80年代末,也正好是《壯志凌雲》推出的數年間,選擇可能或肯定參軍的男受訪者比例最高達到27%,至踏入90年代初出現下滑跡象,從時間點看,當時美國正經歷波斯灣戰爭,至2001年911事件時期,男子參軍意願突然提升,至2004年之後再有下跌趨勢,然後在08年小布殊執政晚期左右開始回升,至2013、14年重回20%,美軍在這些年間經歷了擊斃拉登、宣告結束伊拉克戰爭等,但2014年後再呈逐步下跌趨勢至今,未知是否與美軍2014年後再轟炸伊拉克、敘利亞等有關。

近年美國輿論也有不少文章講述軍方徵兵難的問題,在2021年,美軍大部份部門未能達到原定的徵兵目標,包括陸軍、海軍、空軍國民警衛隊等,其中陸軍目標為現役部隊招募10,400名新人,最終僅找到7,340名成功入選者,後來決定加碼獎金以提高吸引力。

美軍形象下滑

官方講述的理由大多是國民體能問題、跟商界競爭等,確實在社會愈見發達下,年輕人有更多職業選擇,更多人傾向找安穩工作、而不是當容易受傷的軍人是可以預見,但官方講述的理由也不見得就是全部,尤其是美軍在近20年也陷入形象下滑的問題。

無論在伊拉克戰爭、阿富汗戰爭或是在敘利亞的作戰,美軍付出高昂成本,但並沒有為美軍帶來什麼好名聲,而是國內外的爭議聲不絕,2021年8月的美聯社調查顯示,逾六成受訪美國人認為在阿富汗與伊拉克的戰爭根本不值得參與。

《紐約時報》有文章指出,可以肯定的是,民眾的參軍想法在近20年激烈戰爭中已失去很多光彩,2001年九一一恐襲後曾出現的愛國熱潮已減退,對於很多人來說,入伍帶來很多困難,換來的卻未能稱得上是勝利。

Top Gun 2:圖為《壯志凌雲:獨行俠》男女主角湯告魯斯(Tom Cruise)與珍妮花康納莉(Jennifer Connelly)(電影劇照)

2021年8月美軍經過大規模撤出阿富汗的混亂後,當地智庫傳統基金會這個尷尬局面會動搖很多美國人對軍隊的信心,甚至擔心父母、祖父母等人的關鍵影響或對年輕人服役傾向產生負面影響。

三成人擔心在軍中受性騷擾

美軍近年還面對另一困擾問題:性侵醜聞。隨着受害人近年更勇於舉報、且資訊更發達,這個內部問題也因而更為人所知。雖然美國國會一再考慮立法加強罰則應對,但醜聞仍時有傳出。在美國國防部2020年秋季展開對16歲—21歲年輕人的問卷調查中,最多人選擇的10大不參軍理由內,除了常見的擔心受傷與創傷後遺症、離開家人等外,還有第8位的擔心遭受性騷擾或性侵,有32%受訪者把它列為理由之一。

Top Gun 2:圖為湯告魯斯(Tom Cruise)在《壯志凌雲:獨行俠》(Top Gun: Maverick)的劇照(AP)

1986年《壯志凌雲》的誕生背景是冷戰時代,雖然電影內的敵人是不露面的對手,但紅星徽章和蘇聯米格戰機均被視為標誌着來自共產主義的威脅,電影也處處展示愛國主義。

來到了30多年後的今天,《壯志凌雲:獨行俠》因疫情多次押後上映時間,剛巧碰上俄烏戰爭時期,美俄關係再度進一步緊張,這次電影同樣取得佳績,截至6月5日,全球累積票房已突破5.5億美元(約42.9億港元),在美國本土也成為了湯告魯斯歷來最賣座的電影,有分析認為,這電影的賣座反映既是愛國主義升溫,但是否能再一次帶動軍方形象或參軍熱潮,卻未獲輿論看好能再下一城,觀眾可能更會把電影與現實分開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