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訪越南｜中越經貿合作背後：鐵路以外還有「稀土因素」？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今日抵達越南開始為期兩天的國事訪問，預計兩國將就升級鐵路系統等基礎設施、以及就稀土項目達成共涉及數十億美元的協議。隨着中資及其他外資繼續增大在越北工業地帶的投資，鐵路升級項目不僅將擴大兩國之間的鐵路運輸能力、加強經貿聯繫，線路更穿過越南稀土礦區的心臟地帶——越南西北部的萊州省（Lai Chau），為兩國潛在關鍵合作領域。

稀土作為電動汽車、風力渦輪機、太陽能板、手機等的關鍵生產材料，其戰略價值近幾年隨全球從化石能源向清潔能源轉型而愈發凸顯。而越南雖有着世界第二大稀土礦藏，卻因禁止出口礦石、缺乏加工能力，至今無法開採利用稀土資源。

而中國則作為全球第一大稀土礦藏的擁有國，對稀土加工技術實施保護政策，控制着全球95%的稀土金屬（rare earth metals）的生產和供應。

據越南媒體報道，此次國事訪問前，中國國有企業、稀土集團有限公司高層曾到訪河內，會見越南企業國有資本管理委員會（CMSC）主席，並商討集團與越南礦業公司Vinacomin的合作可能性。然而，考慮到中國計劃限制稀土精煉、加工和利用技術的出口，雙方如何就稀土展開合作仍不明確。

越南：坐擁全球第二稀土藏量、開發滯後

根據美國地質調查局（U.S. Geological Survey）的估計，越南的稀土儲藏量有2200萬噸（相當於中國的一半），佔全球總量的18%。然而，該國最大的稀土礦、位於萊州省的東堡礦（Dong Pao）2014年獲批開採權限後閒置多年。

兩家此前負責開採的日本企業——豐田通商及雙日公司在中國大幅增大供應、壓低價格後退出了開採項目。越南本土的Lai Chau Vimico 稀土股份公司代表則對越南《青年報》（Tuoi Tre）表示，由於技術的限制，東堡礦此前出產的稀土沒有達到國家規定的出口標準。

《美國之音》（VOA）援引愛爾蘭戰略金屬投資公司（Strategic Metals Invest）行政總裁Louis O'Connor亦表示，「從（資源）潛力到生產出最終產品的能力——這是最具挑戰性、最複雜和最昂貴的部分。對於越南來說，即使他們有礦藏，他們缺乏的是人力資本，或者工程專業知識。」

為了扭轉這一局面，越南政府批准實施了2021-2030年礦產勘探、開發、加工和利用計劃，計劃到2030年實現每年加工稀土礦石200萬噸，並從2030年開始每年生產6萬噸稀土氧化物。除了開採新的礦藏外，計劃還包括建設新的稀土加工工廠。

中越「稀土」合作？

越南的這一方案適逢中國試圖將稀土產業聚焦在產值更高的環節——即將提煉過的稀土氧化物轉化為能夠直接在產品中使用的金屬、合金和磁鐵，同時減少國內的採礦作業，轉而在緬甸、越南等國進行開採，保護中國國內的資源和環境。

曾在越南五位總理任內擔當高級經濟顧問的黎登營（Le Dang Doanh）近日向媒體透露，兩國都對中方在越南投資稀土開發項目感興趣：「中國擁有世界上最大的稀土礦藏，越南擁有第二大礦藏，所以我理解中方希望在稀土開採上與越南合作的意願。」

越南的礦藏也吸引了許多希望打破中國稀土壟斷地位的西方國家的興趣。除了早早進入越南市場的日本企業外，今年9月拜登到訪期間雙方亦就稀土領域簽署合作備忘錄，美國則同意幫助越南「吸引優質投資」。尤索夫伊薩東南亞研究所（ISEAS-Yusof Ishak Institute）高級研究員黎洪和（Le Hong Hiep）認為：「美國希望越南成為更重要的（稀土）供應商，如果可能的話，或許可以取代中國，因為美國會面臨依賴中國稀土供應的風險。」

不過，據路透社引述消息人士及內部文件，美國原計劃在與越南稀土股份公司（VTRE）達成稀土出口協議，並在未來向越南提供2億美元的投資，但美國稀土行業顧問、美國商會河內分會（AmCham Hanoi）會長羅克霍爾德（John Rockhold）則指有關努力未能落實。此外，越南更與韓國自去年年底就稀土勘探、開發簽署相關合作協議及備忘錄。

此次習近平時隔六年訪越，除了備受矚目鐵路項目背後，兩國在稀土領域的合作不僅涉及兩國現實利益，或許亦是越南在中國和西方之間，小心處理關係的同時為本國爭取最大利益的體現。中越在稀土領域是否達成互惠合作、在多大程度上進行合作亦值得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