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三角「企業家跳樓自證清白」　個案的寒蟬效應正在壓倒宏觀政策

11月11日，江蘇省常州市華立液壓潤滑設備有限公司（下稱「常州華立」）對外表示，當天凌晨4時36分，公司董事長承勇「跳樓身亡自證清白」，引發熱議。

據了解，承勇在11日凌晨4點36分發布朋友圈：「尊敬各位領導和企業同仁，近期我被市紀委約談楊康成副區長放款的事宜，我本人發誓沒有拿他的800萬存款和現金行賄的事情，在裏面一開始只是想盡快交錢走人，沒想到遇到的是進退兩難，審訊小屋子有點難熬，太壓抑，可能是我的心理素質太差了，度日如年，後面還要繼續，我覺得太累了，先走一步，拜拜。」

事情發生後，不少人呼籲依據法治程序調查真相。目前，常州市官方已作出回應：「據悉，近日網傳常州市華立液壓潤滑設備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因被約談後墜樓身亡，常州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視，正在組織有關部門依法開展調查，紀檢監察機關正在深入核查相關案件辦理情況，堅持實事求是、依規依紀依法的原則認真處置。」

查詢公開資料可以發現，承勇擔任董事長的常州華立是內地一家細分領域的龍頭企業，承勇在生前獲得多項官方榮譽稱號。常州華立成立於1984年，是一家專業生產潤滑成套設備為基礎、研發新型工業技術的機械製造服務公司，連續十多年保持內地重型機械液壓潤滑行業中的產品規模和市場佔有率名列前茅，曾獲「國家專精特新小巨人企業」、「中國馳名商標」、「省高新技術企業」、「工程技術研究中心」稱號。

常州華立是一家家族企業，承勇的父親承洪宇是創始人。2010年承勇正式接班他的父親，開始負責公司經營，在他的努力下，公司營收規模相較於父親任內翻了一番。承勇獲得「市五一勞動獎章」、「區優秀共產黨員」、「區關愛職工優秀企業家」稱號，兼任江蘇省中小企業執委、鄭陸青商會會長。

從承勇自殺前發布的朋友圈內容來看，他生前「被市紀委約談楊康成副區長放款的事宜」。楊康成曾任常州市天寧區人民政府黨組成員、副區長。2023年6月21日，楊康成因涉嫌嚴重違紀違法，已接受常州市紀委監委紀律審查和監察調查，8月31日被免職。據內地媒體報道，承勇家屬及常州華立管理人員稱，被約談期間，承勇自稱每天只能睡一兩個小時。常州華立的一位管理層人士在接受內地媒體採訪時表示：「承勇違心地簽字承認收款後，也許心裏過不了這個坎。他受到的一直是正面教育，可能年紀輕，碰到這類不合常理的事情，可能無法接受。」

目前，此事的真相尚不清晰，但已經在內地輿論場上造成不少人的憂慮和震驚。多年以來，民營企業的營商環境一直是內地經濟發展有待改善的問題。從整體而言，中國政府為了改善營商環境做了大量工作，比如今年7月，新華社公布的《中共中央 國務院關於促進民營經濟發展壯大的意見》，便具有現實意義，針對性強。但一些民營企業在具體公司經營過程中還是會遇到不少困難，比如被地方官員刁難、被拖延欠款、新官不理舊賬。有的時候，人們對法治、營商環境的信心不在於宏觀政策，而在於具體個案的遭遇，在於能不能及時糾正一些地方官員的錯誤。

承勇本是一位有成績的企業家，他經營的公司又是細分領域的龍頭企業，他所在的地方是得風氣之先的長江三角洲地區。結果他這樣身份的企業家，竟然選擇通過跳樓自殺來自證清白，着實讓人不解。這或許說明他以前順風順水，缺乏逆境的磨練，但與此同時，勢必會影響不少人對於常州市乃至內地社會法治環境的信心。有鑑於此，當務之急是儘快查明真相，給外界一個說法，並繼續改善法治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