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忽略的黨外人士座談會　習近平的號召令人「意外」

2019年7月末，一年一度的北戴河休假前，中國政界高層的議程異常緊湊。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與中央部委負責人紛紛離京前往地方或是下級單位，推進黨建或是展開調研；之後是政治局會議分析部署年中經濟，軍事改革方面的集體學習；再後是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晉升10名上將。

其間還有一個外界有所忽略的活動，即是政治局會議召開前一天的7月29日，中共中央舉行的一次「黨外人士座談會」。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當時向黨外人士們說了一句令外界頗感「意外」的話語。

格式化的黨外人士座談會

此次座談會的規格頗顯隆重，習近平、李克強、汪洋、王滬寧、韓正5位政治局常委出席，另有中辦主任丁薛祥，劉鶴、孫春蘭和胡春華3位國務院副總理，中央統戰部部長尤權，國務委員王勇和肖捷，發改委主任何立峰等人列席。

這次黨外人士座談會對接了次日召開的政治局會議，其主題是「當前經濟形勢和下半年經濟工作」。而每年7月召開召開的政治局會議關重要的議程正是在年中分析和部署中國經濟，外界有稱「年中經濟工作會議」。於此之前召開黨外人士座談會，聽取黨外人士意見，構成中共高層調研的補充，確有其合理之處。

黨外人士座談會與協商會制度和功能相近，都是中共黨內外協商交流的一項制度，每年至少會有三場，主要有4種類型，分別是年初的共迎新春；7月的上半年經濟形勢和下半年經濟工作聽取意見建議；8月或9月的中共中央全會文件徵求意見；11月或12月的全年經濟形勢和下半年經濟工作聽取意見建議。

黨外人士座談會早已形成了固定的流程，官媒的報道似乎也有標準格式。黨外人士主要是指8個民主黨派中國國民黨革命委員會、中國民主同盟、中國民主建國會、中國民主促進會、中國農工民主黨、中國致公黨、九三學社、台灣民主自治同盟的主席，中國工商聯主席，無黨派人士代表，以及其他一些人員。

在這些黨外人士依序先後就各個專題提出意見和建議後，中共總書記再發表講話。

中共十八大後，中國的各項國家機構和運行狀態都有大幅變化，黨外人士座談會也有所變動。由於黨外人士的發言不被見於官媒報道，這種變動只能建立在對習近平講話內容的觀察之上。

黨外人士座談會的新動向

習近平在2019年7月的黨外人士座談會上表達讚賞稱，「特別是主要負責同志堅持問題導向，親自帶隊赴貧困地區，聚焦堅持目標標準、提高脱貧質量、增加脱貧實效等展開民主監督」。相關說法也曾出現在2018年7月的座談會上。由習近平兩次強調此事或可推知，這些黨外人士的意見和建議應該比以往更為紮實。

這是第一個變動。第二個變動在於，習近平向黨外人士提出了希望和號召，而不再只是簡單的吿知與交流。

自2017年起，每年7月的黨外人士座談會上，習近平都會提出3點希望。在2019年7月的座談會上，習近平提出的3點希望是，一是正確認識經濟形勢，二是聚焦重點目標任務，三是正確對待發展道路上的困難挑戰。

在闡述第三點希望時，習近平有一句令人頗感意外的話稱，「希望大家旗幟鮮明、勇於鬥爭，積極主動發聲，理直氣壯駁斥錯誤言論，講好中國故事，積極傳播中國正能量」。未發現在此前黨外人士座談會上，習近平有過類似表述。

按理來說，這些應該是中共宣傳系統的職責。中共十八大後，習近平在多個場合，例如在2018年中國宣傳思想工作會議上講過對外宣傳要「講好中國故事」。而黨外人士在這方面其實並無太多責任。習近平有此一言，或許是因為對黨內宣傳系統的失望。

中共應容得下尖鋭批評

在過去多年裏，習近平對外宣系統的指示與希望，確實進展困難，始終未有扭轉在西方意識形態話語權主導下國際輿論裏的劣勢。雖然黨外人士也有一定的為國宣傳、澄清真相的義務，但是不被允許觸及官方話語權，所能起到的作用相當有限。

2013年2月，習近平在上台執政之初，與黨外人士共迎新春時，曾作出表態「對中國共產黨而言，要容得下尖鋭批評，做到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對黨外人士而言，要敢於講真話，敢於講逆耳之方，真實反映群眾心聲，做到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不過就目前見諸報道的黨外人士座談會情況來看，批評仍然比較少見。在很多人看來，得到官方認可和邀請參加座談會的黨外人士，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可以視為有着「黨外人士」之名的「黨內人士」。當然在過去幾年裏，中國的各方面形勢確實有明顯好轉，黨外人士們側重地提高意見和建議質量，他們的批評可能只是未被外界所知。

不論如何，在「講好中國故事」方面，也就是在外宣層面，確實應該給予真正的「黨外人士」一定的批評的權利和空間。正如西方國家媒體的國際報道，即使沒有統一的指揮管理，很大程度上依然有着鮮明的國家利益驅動與本國意識形態導向。

改革開放40年來，中國允許和鼓勵的民營經濟已經成為中國經濟體的基礎性組成部分。相同的邏輯也應該能夠應用在媒體宣傳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