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與海灘之外 馬爾代夫上演權力遊戲 印度取態左右大局

撰文:陳奕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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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爾代夫總統亞明在拘捕兩名大法官後,令最高法院屈服,推翻早前下令釋放反對派的裁決。在手中無兵又失去司法支持下,反對派北望印度,要求莫迪政府出兵,令這場國內政治角力一下子升溫至中印的暗中較量。

馬爾代夫由大約1190個島組成,島與島之間的交通往返主要是快艇和內陸機。(VCG)

國外人對馬爾代夫的認識,大概多是陽光與海灘。以香港遊客為例,乘坐國際航班抵達首都馬累後,通常乘坐快艇北上桃園島或南下太陽島,享受五、六天悠閒假期。再次踏足首都馬累已經是在回程前一刻,直奔國際機場準備上機。

在首都馬累發生的政局動蕩或許對遊客來說影響不大,亦因此難怪政府發言人在星期二(2月6日)仍然大派定心丸,表示國家困難之際遊客的安全仍然得到保障。

首都馬累是馬爾代夫最大城市,近三份一人口住在這裏。(VCG)

法院裁定反對派淪政治犯

馬爾代夫近年的監獄愈來愈「熱鬧」,前總統納希德(Mohamed Nasheed)、前副總統阿迪卜(Ahmed Adeeb)、前國防部部長納齊姆(Mohamed Nazim)等,還有多名反對派領袖。他們不是被指控參與恐怖活動,就是涉嫌偷運軍火或暗殺總統等,刑期動輒以十年計。

不過馬爾代夫最高法院上星期四(2月1日)裁定,納希德和另外八人同屬政治檢控,下令政府放人或重新審訊。另外,因退出進步黨而被「DQ」的12名國會議員亦可恢復職權,重返國會。

對於總統亞明(Abdulla Yameen)而言,這次裁決無疑是惡耗。

馬爾代夫總統亞明是前總統加堯姆的同父異母弟弟。在2013年總統大選中他原本只得兩成多支持,但在次輪投票卻大幅逆轉,以3個百分點力壓爭取連任的納希德。(VCG)
馬爾代夫派兵打壓反對派,打斷他們慶祝法院裁決的集會。(VCG)

總統抗命不認命 以鐵腕保位

首先,亞明的五年任期在今年屆滿,馬爾代夫預期會在九月舉行大選。前總統納希德獲釋的話,肯定會挑戰他的總統寶座,還未算上另一名前總統加堯姆(Maumoon Abdul Gayoom)隨時會捲土重來。

在國會方面,原本亞明領導的進步黨尚算佔優,但自從有12名議員退黨並改投反對派陣營後,亞明已經失去國會主導權,顯得勢孤力弱。在雙重打擊之下,亞明的政治前景值得憂慮。因此不少批評聲音相信,他出於自保,所以堅決反對最高法院在2月1日的裁決,並下令政府所有部門不可執行命令。

面對總統的「抗命不認命」,最高法院考慮彈劾亞明,國會宣布無限期休會。總統亞明在星期一(2月5日)大反擊,頒布緊急狀態令,派軍隊包圍最高法院,逮捕首席大法官賽義德(Abdulla Saeed)及大法官哈米德(Ali Hameed),指控他們配合反對派政變。餘下的三名大法官最終向總統投誠,在翌日以總統的關注為由,宣布撤銷無罪釋放反對派領袖的裁決。形勢至此,總統亞明大概已憑鐵腕穩佔上風,保住總統之位。

馬爾代夫進入緊急狀態後,前總統加堯姆即給軍人帶走。(美聯社)
在馬爾代夫最高法院外,政府派駐重兵包圍,隨後兩名大法官更加給拘捕。(美聯社)

與中國爭盟友 印度伺機行事

反對派既無軍隊,亦失去最高法院的支持,最終選擇向外尋求援助。前總統納希德在社交平台公開呼籲印度出兵,協助他們釋放兩名大法官和政治犯,並要求美國經濟封鎖總統亞明。

印度與馬爾代夫只是一海之隔,兩國同是英國前殖民地,人口來往頻繁而經濟關係密切。30年前馬爾代夫政變中,印度亦曾出兵幫助時任總統加堯姆平亂。從地緣政治的角度看,亞明政府立場親華,對印度絕非好事,若能扶助反對派上台執政,肯定會多一個心腹盟友。但蹚渾水的後果難以估量,會否與馬爾代夫軍隊衝突甚至引來中國出手,實屬難料。

在牌面上,莫迪政府只表示對馬爾代夫進入緊急狀態「感困擾」,矢言密切留意局勢,而中國外交部則表示馬爾代夫政府有能力解困。

印度和馬爾代夫一海之隔,關係密切。(VCG)

印度派兵抑或不派兵?

《印度時報》在星期三(2月7日)引述消息報道,軍隊已經進入戒備狀況,隨時可以接送印度人回國,亦可在短時間內前赴馬爾代夫部署作戰。這名知情人士更加透露,印度海軍在與馬爾代夫之間的海域有不少戰艦,向來作防衛合作和巡邏之用。

但另一方面,《印度快報》卻引述政府官員表示,莫迪政府不打算派地面部隊或特種部隊赴馬爾代夫,只有意與美國、沙特阿拉伯等國家聯手,透過經濟制裁向亞明政府施壓。

人權律師阿邁勒(Amal Clooney)曾代表馬爾代夫前總統納希德打官司,抗議他被亞明政府政治檢控。(VCG)

民主化僅十年 現回頭路憂慮

但無論印度出手與否,對於馬爾代夫自身而言,這次政治危機已經造成難以磨滅的破壞。

馬爾代夫在戰後獨立,經歷了40年的專制統治,在2000年代才開始轉型民主,開放政治。在2008年新憲法頒布之前,馬爾代夫根本沒有三權分立這回事,總統不但任命國會議員,亦任命法院法官,並且擁有最終覆核權。加堯姆在政治壓力下推動改革,確立國會由全民普選,建立司法獨立的最高法院。可惜新景象至今不過十年,卻承受這樣的一次重擊。

納希德在任總統時曾經非法扣留刑事法院法官,本身固然值得質疑,但2013年上台的總統亞明亦多次被批評侵犯人權和管治專制,更因不忿英聯邦的批評而在2016年憤然退出。今次手段升級,無視法庭命令、拘捕法官等都做出了,對馬爾代夫民主化造成的打擊,只怕他亦難辭其咎。

馬爾代夫在1965年從英國獨立,至2016年之前都是英聯邦成員,加堯姆任總統時亦曾與英女王會面。(VCG)

(綜合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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