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國東古塔48小時250人死 堪比大屠殺 大國較勁傷痛是平民

撰文:黃家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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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敘利亞阿勒頗小孩5歲男孩達格奈什(Omran Daqneesh)滿面鮮血及灰塵、呆坐救護車的一幕,引起社會再度關注敘利亞內戰引發的人道危機。可惜戰爭未完,關注的熱潮已過,新聞繼續報道美軍、由俄羅斯支持的敘利亞政府軍等等向當地發動襲擊,外界對事件的反應又開始麻木。
敘利亞親政府軍突然於周日(18日)大舉空襲首都大馬士革附近的東古塔區(Eastern Ghouta),短短48小時內造成最少250人死亡,當中有逾50人為小孩;聯合國指「沒有字詞可以形容孩子所受的苦」。像達格奈什的故事,還有多少個呢?

有居於敘利亞東古塔的人形容敘利亞政府軍的導彈如雨下。(路透社)

居於東古塔的塔里克(Tareq al-Dimashqi),與妻子及女兒盧盧(Loulou)經歷敘利亞親政府軍一輪的攻擊後僥倖生存,但不代表就是有明天。「我們隨時會死。你不知道火箭從哪裏來,然後終結我們的生命。」

當地居民形容空襲似是對平民及建築物出盡全力攻擊,有人形容敘利亞政府軍的導彈如雨下,與過往在敘利亞其他的戰役一樣,是為了逼使投降。政府方面堅稱行動是為了殲滅仍留在東古塔的叛軍,強調區內只有少數平民,而且都是被叛軍用作「人肉盾牌」,表明不會讓步。

不過塔里克和家人、還有其他居民卻是襲擊中活生生的人證。「我們仍然生存,卻不能走出屋外,即使只有數米。」他的女兒盧盧只有5個月大,他說:「我只有她這個寶寶,但我們找不到食物給她。我們沒其他選擇,只有抗爭到最後,生與死於我已是一樣。」

在敘利亞東古塔的48小時攻擊,造成250人死亡,是該區自2013年大型化武襲擊以來,累計死傷最多的兩天。(路透社)

導彈如雨下

同樣居於東古塔的沙姆斯(Shams)與兩個孩子也親眼見證政府軍的攻擊:「從昨天開始到剛剛,我們見到鄰近社區受盡炮轟。戰機沒有停止在城市上空盤旋,當炮轟稍為停止,戰機又向我發射導彈。」有居民更指,平民不准離開該區;如果政府想平民撤離,他們會公布或者起碼投下傳單,但政府沒有這樣做。

一名當地醫生向援助機構聯盟醫療和救濟組織聯盟(Union of Medical Care and Relief Organizations)表示,人們無處可逃:「他們嘗試生存,但受到圍困後感到饑餓,令他們變得非常疲弱。」聯合國兒童基金會(UNICEF)發表一份空白聲明,並在註解上解釋,表達對空襲造成大批兒童死亡的無聲控訴。

內戰7年死46.5萬人

聯合國前秘書長安南曾形容1995年的斯雷布雷尼察大屠殺(Srebrenica massacre),為二戰以來歐洲最嚴重的戰爭罪行,當時8000名穆斯林男性被殺,2.5萬至3萬名穆斯林女性、孩子及老人被虐待。然而人權組織估計, 2011年開始的敘利亞內戰,截至去年初已有46.5萬人死亡,當中9.6萬人為平民。

至於在東古塔的48小時攻擊,則是該區自2013年大型化武襲擊以來,累計死傷最多的兩天。諷刺的是,俄羅斯、伊朗及土耳其去年將東古塔列為「緩和衝突地帶」(de-escalation zones)。

有人權組織估計, 2011年開始的敘利亞內戰,截至去年初已有46.5萬人死亡,當中9.6萬人為平民。(美聯社)

周旋大國之間陷困境

英國已故學者兼傳媒人西爾(Patrick Seale)專注中東局勢多年,1965年出版書籍《The Struggle for Syria: A study in Post-War Arab Politics, 1945-1958》,論述敘利亞立國之初十多年來的困境:國家積弱,內部分裂,更面對國際間強國的施壓。研習中東局勢的人必讀此書,除了想鑑古知今,更是因為60年後的敘利亞,困局仍在上演。

由俄羅斯支持的敘利亞政府軍,對抗境內由美國支持的叛軍;另方面親敘利亞政府軍進入北部阿夫林(Afrin)地區,協助庫爾德部隊抵抗土耳其軍隊的攻擊。美俄土在敘利亞內戰問題上,飾演關鍵角色。然而敘利亞平民面對生死猶關問題時,各國着眼點則在未來對敘利亞的影響力。

拉夫羅夫警告美國不要玩火

敘利亞政府軍襲擊造成250人死,俄羅斯外長拉夫羅夫(Sergey Lavrov)則坦承攻擊是由俄羅斯戰機支持:「為支持現有的協議,打擊恐怖份子不能受任何東西限制。」

拉夫羅夫指蓋達分支努斯拉伊斯蘭組織,匿藏在古塔地區,指該組織進行挑釁行為,包括襲擊俄羅斯在大馬士革的大使館及貿易代表團,他指,俄羅斯及敘利亞將會根據攻擊阿勒頗的經驗,全力打擊位於古塔地區的軍隊。他甚至警告美國「不要玩火」:「美國應停止玩可能引致敘利亞分裂的危險遊戲。」

俄羅斯外長拉夫羅夫警告美國,在敘利亞內戰問題上「不要玩火」。(路透社)

美俄土較勁苦了平民

俄羅斯態度突趨積極及強硬,有分析認為是因為本月7日由美國支持的叛軍對敘利亞的一輪空襲,當時美方指空襲為「自保」,有傳逾百名俄羅斯國民在事件中喪生。俄羅斯方面一直否認有關說法,直至15日俄羅斯外交部承認有5名死亡,又強調死者非俄羅斯軍方人員。

俄方強調死者非軍方人員,美國國防部前官員Mark Simakovsky解釋,這是因為俄羅斯在包括烏克蘭等多個地方的衝突,都表示其軍隊並不牽涉在內。如今有俄羅斯國民在當地死亡,變相逼使俄羅斯承認俄羅斯在當地有僱傭軍。

敘利亞政府軍已收復大部份領域,敘利亞內戰似乎進入尾聲,但在各國在明爭暗鬥之時,敘利亞的和平日子仍然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