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張違憲的政黨須否禁絕?德國憲法法院:不成氣候者不必取締

撰文:陳奕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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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即使移民德國多年,但因為種族上不是德國人,所以永遠都不屬於這個國家。」德國的國家民主黨(NPD)就是如斯排外,走新納粹路線,甚至招來了上議院的不滿,要求法院取締。
不過,德國憲法法院的裁決或許令人意外:不必取締,因為NPD不成氣候。

NPD反對移民,帶種族主義色彩,走新納粹路線。(路透社)

老牌政黨NPD早於1964年成立,向來走排外、右翼路線,以前也曾經被指違憲。在成立初期,NPD也曾經贏得地方議席,但近年已如明日黃花。在全國層面,上次大選的得票率僅1.3%,無緣擠身國會;在地方層面,右翼選民多數投給另類選擇黨(AfD),NPD一個議席也沒有。唯一算是有點「成就」,是他們在NPD佔了一席位。

但雖如此,有見他們的主張排外、有違憲之嫌,德國上議院還是入稟憲法法院,要求裁定NPD憲違,予以取締。上議院認為即使NPD沒有議席,但在社會上都有影響力。根據德國的憲法《基本法》第21條,一個政黨如果「試圖損害或廢除自由、民主之基本秩序」,憲法法院就應裁定它屬於違憲。

憲法法院八名法官一同審理,案件備受全國關注。(路透社)

違憲關鍵:有心之餘是否有力?

憲法法院在周二(17日)頒下裁決,指出NPD的主張排外,貶損新移民、少數族裔等,的確違反了《基本法》的精神。但須否取締,法院卻認為不用。關係在於《基本法》第21條中的一個動詞:「darauf ausgehen」。

「darauf ausgehen」這個動詞,在憲法的英文版是「seek」,中文可以理解為「試圖」。憲法法院認為,第21條不是要禁止某種政治觀點,除非NPD有實質行動,動搖民主社會的秩序,否則也不應該遭到取締。

沒有實質跡象顯示,NPD能夠實現它那違憲的目標……不論在國會或國會以外的民主政治途徑,NPD看來都完全不可能實現其目標。
德國憲法法院
首席法官福斯屈勒(Andreas Vosskuhle)指出,沒跡象顯示NPD能夠實現其宗旨。(路透社)

憲法法院列出多個原因,例如NPD得不到其他政黨的認同和支持,黨員人數少於6千人,可謂勢孤力弱,因此得出結論:NPD不符合「darauf ausgehen」這個動詞的條件,因此不必取締。

有學者質疑法院低估NPD影響力

逃過一劫的NPD視之為一次勝利,更在社交媒體上笑稱,他們是唯一得到憲法法院認可的政黨。下議院議長拉默特(Norbert Lammert)認為今次裁決提醒了德國人,在自由憲法之下要取締一個組織,一定要是對方構成實質威脅,能夠實現其違憲的宗旨。

在法院門外,NPD慶祝在訴訟中獲勝。(路透社)

不難想像,有不少人對裁決表示質疑。豐克(Hajo Funke)是柏林自由大學的政治教授,他說:「憲法法院所訴諸的裁決準則,其實也可以得到另一種結論……尤其是當你留意在社會上,NPD核心成員日常的暴力行為。」世界猶太人大會(WJC)亦表示失望,強調德國要致力打擊新納粹運動。

(德國之聲/紐約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