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界精英賽】球場以外的第七八九人 籃球熱血魂成就專業

撰文:葉詩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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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籃球比賽,並不只是球場上5個球員、板凳上第6人的事;掌握氣氛、播報賽事的DJ和主持,也是球賽中重要的一員。
黑人音樂文化、搭訕「把妹」練膽、到教記者中文成語「罄竹難書」,熱愛籃球不一定當上籃球員,台灣籃球DJ阿吉和本地體育主播何振然,以自己的方式展現其引以為傲的「籃球魂」。
不少人庸庸碌碌就過了半生,假如你有喜歡做的事,便下定決心把它做到極致吧。感謝在年初的這個訪問,重新燃起了認真生活的熱情。

未能在籃球場上奔馳,阿吉在唱盤上找到屬於自己的領域。(羅君豪攝)

甫踏進訪問地點的會議室,嘻哈打扮、綁了雷鬼辮子的阿吉正在準備當日為精英賽小記者而設的DJ入門工作坊,身旁放了一個小型行李箱和背包。早一天才由台北到港,在短暫逗留兩天後又要到澳門準備ABL工作的阿吉自高中就熱愛黑人的音樂文化,我怎麼都想不到接下來他會跟我聊讀報和成語。以品牌活動為原點到成為台灣、中國籃球聯賽DJ,短短半小時的聊天,記者找出除了熱血,讓他能成為兩岸頂級聯賽DJ的,就是「職人精神」。

「人們問我大陸、台灣兩邊飛累不累,喜歡所做的也就不累。」(羅君豪攝)
「我從小到大都是靠籃球生存的。」
籃球DJ 阿吉

不要看阿吉現在的「福態」身形,他可是跟台灣籃球明星田壘和林志傑同期。「我沒辦法打到那個水平,所以我就專注玩音樂。」作為現時台灣籃壇最高殿堂男女子台灣超級籃球聯賽(SBL)的場邊DJ,阿吉謙虛表示很感謝一路以來都遇上貴人幫忙。

「剛學打碟的時候是想耍帥,覺得很酷。」他開玩笑說初學時是為了「把妹」,但後來在輔仁大學已把音樂當成興趣的他,因一次高中學長高正侃(前台灣超級籃球聯賽球員)邀他一起去KTV,其Freestyle饒舌剛好被在場的運動品牌行內人看到,在大一、大二便開始了寫活動主題曲和現場當DJ的合作。

「挺你的籃球夢」,把興趣變成職業的阿吉,勇於走自己的路。(羅君豪攝)

放歌、寫歌、麥克風主持功力,並非貴人相助得來吧。「因為從小就打球,所以規則對我來說是很輕鬆、熟悉的,只是剛開始做的時候沒有人教我,我所有的音樂都自己剪,放甚麼都要自己去觀察,沒有人有範本告訴我。」由小型活動到主持林書豪、NBA球星訪台活動,是對興趣變職業有承擔的見證,阿吉眼神流露出對DJ工作的自豪。

籃球DJ是時間的累積

香港沒有「籃球DJ」這項職業,好奇一問與平常打碟有何不同,原來放歌類型也得注意,不是你喜歡那首歌就能「Freestyle」的放。「在籃球場上就跟NBA一樣,一般不會放有Vocal聲音的。」中場休息以外都是放節奏型旋律,這是因為怕有人聲的音樂會蓋過現場播報比數或球賽狀況的聲音。

熱愛,便是勇敢追求的所有原因。(羅君豪攝)

有人以為當DJ播播音樂、炒熱氣氛很輕鬆,「能把興趣當職業真不錯」,但魔鬼在細節,要把職業成為專業又是另一回事。場邊音樂能讓球員在熱身時興奮起來激起戰意,也是令觀眾融入的炒熱氣氛工具,DJ也要做足功課。

「面對不同族群,要了解年輕一代在流行甚麼歌,因為放的歌是很直接影響到現場的群眾,如果我放曹格、草蜢,他們就未必認識了。」DJ的準備工作還包括提前看熟讀球員名單,工作內容說難不難,要得心應手、完全掌握現場氣氛卻是易學難精,一切都是琢磨和時間的累積。

精英賽小記者在工作坊試玩唱盤感受DJ感覺,更有機會在精英賽挑戰DJ和主持角色。(羅君豪攝)
剛開始被問要不要做HBL中場遊戲的時候,我從來沒有接觸過5000人的場,很多人對不上手、沒信心的事情會卻步,但這是用錢買不到的經驗,你只要嘗試過,這個東西便永遠都屬於你的,經驗是永遠不會被取代的。
籃球DJ 阿吉

父為大學教授 由質疑到認同

當連做籃球員都會被世俗質疑「興趣能否當飯吃」時,想必走上籃球DJ之路更是崎嶇。阿吉的爸爸是大學教授,我聽後難掩驚訝,「你的反應是很正常的」,他笑道。當初家人當然也是抱住疑惑和擔憂,直至4年前父母到SBL現場看他主持,才認同DJ可當成一份職業,也不時到場支持。「他們現在看我行程排很滿都會叮囑我不要累壞。」

阿吉透露年少時常與中華台北代表田壘「Freestyle」饒舌,「他其實唱得很好!」(羅君豪攝)

能每天做自己喜愛的事是幸福的,因為喜歡,才有動力追求達至極致。看阿吉的嘻哈打扮、聽完他在機艙與空姐搭訕的有趣經歷,他話鋒一轉說起自己由高中開始訂報紙,直到現在還很喜歡讀報、在油墨紙上畫字的觸感:「我每天看報紙都會用筆畫下我覺得寫得不錯的字,寫下到筆記本,這樣它在日後創作時便用得著;在家中看電影時,看到好的對白我便按下暫停用手機拍下來。」默默耕耘、精益求精以達至爐火純青,成就了「職人」。

不要活在別人的眼中,勇於走自己的路,阿吉現在成了ABL球隊寶島夢想家的主場DJ、同是SBL和WSBL的專屬DJ。行程緊密得一星期來往中國大陸和台灣兩至三次,累嗎?累啊,可是乏味的人生讓心更累吧。

綁著雷鬼辮子、一身嘻哈打扮,很難想像阿吉每天讀報增值中文。(羅君豪攝)

「我很喜歡這份工作,因為我喜歡DJ這東西,雖然我沒辦法透過打球留在籃球界,但我可以用其他身分去參與。」

看,帶上熱情和專業的職人精神,興趣可以成就一番事業。

何振然,前電視台主持、評述員、記者,現為自由身多媒體工作者,甲二晉裕球員。(羅君豪攝)

何振然:守護專業「MC魂」

有留意本地籃球都不會對何振然這個名字陌生,聽過行內人稱他為「大哥」,因為他很照顧同事和後輩。看過他主持的體育節目,對其名字當然不陌生,但坐下來認真聊天卻是第一次,對「大哥」的印象仍停留在行家、傳媒籃球隊的隊友階段。

訪問當天我才知道原來近年不時擔任籃球評述員的他,在電視台入行初期是評述法甲、意甲等足球賽「起家」。而他的主持技巧,也是在電視台日積月累訓練得來。

「因為鍾意,才會想去鑽研和分析籃球。」興趣變成職業是圓滿沒錯,而專注至其職業便成了引以為傲的專業。(羅君豪攝)

前線工作不易做,何況是最不可出錯的直播和現場主持工作,畢竟一不留神犯錯便可能在「連登」看到自己被審判,光是想像已教人緊張不已。連奧運都征戰主持過了,他說當主持(MC)最重要是自信和膽量:「就好像最近去學校做交流活動,有同學連自我介紹都說不好,這不是能力問題,介紹自己不會是難題,在於夠不夠膽而已。」而自信和膽量,則是建基於準備功夫,「如多睇波,也是常規的訓練。」

或許有人認為「講波」只是熟波之人「吹水」、「Easy Money」,但所謂的「熟波」,要擺脫業餘、守護專業則要多層次的準備。

「精英賽不只是球賽,是個盛會,球場上任何崗位的角色也能融入。」(羅君豪攝)

阿然憶起入行初期在前輩陳恩能(又名丹尼爾)身上的見學:「我很欣賞他的準備功夫,近5至10場近賽的排陣和神射手等資料是基本準備,再上一個層次是翻看近幾場的入球精華,球波點入?球員習慣用哪隻腳?而第3個層次是即使未必熟悉的運動員,仍找出一些有趣資料,如運動員的家人是什麼國家隊欖球員、之前玩過拗手瓜比賽等,觀眾會感到有趣的事。」這讓他了解到專業是貴乎心機。

即使是精英賽,入行7年的阿然也是一絲不苟的準備。不同於甲一球員,學生的背景資料不多,他便「落場」觀察:「我在分組賽時有親身看球賽,如果對那位球員有興趣,便走過去跟球員傾下偈問問資料,又例如我在晉裕跟張振興的文俊傑同隊兼對位,了解他的打球習慣又可以引用在主持中。」

搜集資料、做功課是基本,背後卻還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二三事,小細節如了解西班牙語拼音來讀準外國球員名字。(羅君豪攝)

熱血不一定是揮灑汗水,球場內外每個角色,DJ、MC、記者、攝影師、球迷也好,都有其動人熱血故事。事實上,入世後仍能全情投入醉心於一件事,本已是很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