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爾巴喬夫:一個中國人應感謝的無能失敗者

撰文:杭子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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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種程度上,中國人應該感謝戈爾巴喬夫,原因主要有三個方面:

一是他為中國社會主義建設與改革做了一個很好的「反面教材」,提供了一個很好的借鑑,讓中國知道哪些路能走,哪些路不能走。

二是他告訴了中國和中國共產黨一個道理,一個執政黨,一個國家,哪怕實力再強大,再令人畏懼,如果它迷失初心,脱離群眾,漠視人民的普遍需求與合法權利,搞不好經濟與民生建設,醉心於權力政治與對外霸權擴張,早晚有一天會土崩瓦解,會被歷史拋棄。

三是在地緣政治與國家安全層面,蘇聯解體解決了中國面臨的最嚴重安全威脅,而戈爾巴喬夫正是促成蘇聯解體的加速師與直接推手。

自上世紀五十年代中蘇關係破裂,蘇聯走上大國沙文主義和修正主義道路後,中蘇關係即矛盾不斷,一度還在與中國東北、西北接壤的地區爆發過局部軍事衝突。在此期間,蘇聯在兩國邊境及蒙古屯兵百萬,蘇共領導人曾構思過對中國進行外核打擊。

今天的年輕人可能不了解當時蘇聯給中國國家安全帶來的巨大威脅。在中蘇實力差距懸殊,蘇聯早已實現機械化,而中國軍事、工業與經濟水平還非常落後的情況下,中國在當時一度做好了一旦蘇軍從北方入侵,整個中國北半部都將淪為戰場縱深與對方長期作戰的準備。為此,當時中國被迫啟動了大三線建設,將主要工業與物資生產轉往西部內陸山區,領導人緊急往全國疏散,整個中國北方,每個單位、家家戶戶都在搞「三防教育」,挖軍事坑道與防禦工事。

不僅如此,蘇聯還將魔手伸到中南半島,與越南結成盟友,支持越南在中南半島對外擴張,南北包抄,從南部邊境對中國國家安全構成嚴重威脅。

蘇聯支持越南在中南半島擴張,嚴重威脅中國邊境與政治安全,1979年對越自衛還擊作戰,解放軍防化兵進行應急防化偵毒訓練。(資料圖片)

蘇聯擴張帶來的威脅不僅給當時實力落後的中國帶來巨大安全隱患,讓美國這個世界頭號強國也倍感壓力,為對抗蘇聯擴張,中美從敵對走向接觸,進而建交,並在上世紀八十年代一度達到準盟友狀態。

現在因為中美關係緊張,很多人覺得美國帶來的安全威脅很大,其實現在中美之間的實力與體量差距,與當年中蘇之間的差距根本不可同日而語,蘇聯帶來的安全威脅也遠比美國帶來的威脅更嚴重,更直接,性質也更惡劣。

美國帶來的安全威脅主要是在政權、制度與文化層面,而蘇聯則繼承了歷代沙皇對土地的貪婪本性,致力於吞併他國土地,並對被佔領區人民進行系統性種族滅絕。

設想一下,如果蘇聯沒有解體,中國卧榻之側一直存在着一個強大的、對土地充滿貪婪慾望的、具有強烈擴張傳統的紅色沙文主義帝國,中國現在面臨的安全形勢會怎樣,我們從當前正發生在東歐的烏克蘭戰爭衝突就不難得知。

雖然蘇聯解體是一系列致命性問題長期積累的結果,有些制度與法律性的根子從列寧、史太林、赫魯曉夫與勃列日涅夫時期就埋下,戈爾巴喬夫只是起到了一個加速和推動作用,他根本無資格承擔起蘇聯解體的全部責任,但不管怎麼說,第一,他任內改善了中蘇關係,第二,蘇聯在他手裏解體,也算是「大功一件」,中國從此解除了長期面臨的最嚴重安全威脅。

戈爾巴喬夫去世後,中國外交部發言人31日在例行記者會上答記者問時表示,「戈爾巴喬夫先生曾為推動中蘇關係正常化作出積極貢獻。我們對他病逝表示哀悼,向他的家屬表示慰問。」

了解中蘇之間的這段經歷和過去幾十年國際政治風雲變幻的複雜歷史,才能讀懂中國政府的外交表態。

以上是從地緣層面,從中國國家利益的維度,來認識戈爾巴喬夫的「歷史貢獻」。從這兩個層面和維度看,戈爾巴喬夫確實值得中國人感謝。

不過,雖然如此,從政治道德與執政能力層面,並不妨礙我們得出一個更深刻的結論:戈爾巴喬夫確實是一個罕見的政治蠢貨,一個(不管改革動機與出發點如何,在結果上)把祖國送上祭壇,從而在西方世界和某些俄羅斯民主主義者那裏獲得讚譽的國家罪人,一個人類社會幾十年,甚至是數百年來最大的、最具諷刺意味的、最無能的超級失敗者。

若以對重大危機的處理能力為標誌,這個地球上的政治人物可分為四等:

第一類,最偉大、最有手腕的政治人物,往往是通過製造危機,掌控危機,然後利用危機,成就個人夢想與歷史霸業,他們是歷史的創造者。

第二類,偉大而有手腕的政治人物,往往是順勢而為,通過掌控和利用危機,達成個人夢想與歷史定位,他們是歷史的推進者。

第三類,一些相對無能的政治人物,他們不願也掀不起什麼歷史波瀾,但是危機卻找上門來,他們在危機面前驚慌失措,被危機裹挾,成為危機的俘虜,失去對時局的把控能力,最終被歷史淹沒。

第四類,也是最無能、最愚蠢的一類,就是對自己超級自信,自以為找到了某條絕對正確的可以拯救國家和人民的道路,他們掀起歷史狂浪,製造危機,不惜以國家和民族利益為代價試圖成就夢想霸業,但實際上卻德不配位、志大才疏、眼高手低,根本不具備掌握時局與危機的能力,結果被自己掀起的危機吞沒,成為國家和歷史的罪人,人們的恥笑對象。

戈爾巴喬夫顯然屬於第四類政治人物,是最無能、最愚蠢的一類,希特拉與墨索里尼也是。

希特拉。(YouTube影片截圖)

只不過,希特勒和墨索里尼以國家與人民為祭品,換來的是死亡和歷史鞭撻,而戈爾巴喬夫卻幸而得以善終,並因為現代政治進步、俄羅斯人對蘇聯的複雜情結,以及東西方兩大陣營之間的利益對峙與不同意識形態評價標準,在不同群體中獲得了差距懸殊的評價結論。

這是戈爾巴喬夫的幸運,是西方的幸運,是葉利欽、普京等俄羅斯民族主義者和以分裂蘇聯為代價成就獨立夢想和個人地位的15個加盟共和國與政治寡頭們的幸運,某種程度上也是中國的幸運,但卻是培養了他並把他送上國家領導崗位的蘇聯和蘇聯人民的極大不幸!

他以他的愚蠢無能,親手葬送了自己的政治生命,也葬送了自己的祖國!

戈爾巴喬夫在他的最後一場演講——「告蘇聯人民書」中,向他領導過的人民描述了一個美好願景,一個以他親手葬送的祖國為代價建立起來的願景,他說:

「我們生活在一個新的時代:

——我們已經結束『冷戰』,曾對我國經濟、社會意識和道德起破壞作用的軍備競賽和國家極度軍國主義化已經停止。世界大戰的威脅已經解除。

——我們已經對世界開放,不再干涉別國事務,並放棄在國外使用武力。我們得到的回報是信任、團結一致和尊重。

——我們已成為按照和平、民主原則重建現代文明的主要支柱之一。

——各國各族人民均已獲得選擇其自決道路的實際自由。」

從蘇聯解體這幾十年來看,從俄羅斯政治與現有世界格局及變化趨勢看,這是多麼愚蠢,多麼幼稚,多麼缺乏歷史洞見的結論!

前蘇聯人民和蘇共中央把這樣一個政府膚淺的傢伙送到最高領導崗位,怎麼可能不斷送掉這個國家與政黨的性命?!

戈爾巴喬夫在俄羅斯共產黨強硬派發動為期三天的政變失敗後從克里米亞抵達莫斯科郊外的伏努科沃機場後,與蘇聯電視新聞記者交談。(美聯社)

他宣佈冷戰結束,軍備競賽停止,世界大戰威脅解除,這些東西真結束停止了嗎?和平真的到來了嗎?

——沒有,統統沒有,只不過換種方式,換條軌道,重新進行罷了。

他宣佈「不再干涉別國事務,並放棄在國外使用武力。我們得到的回報是信任、團結一致和尊重。」

——這些實現了嗎?一個也沒有,不僅沒有,反而事實在各方面都與他的願望背道而馳。

他宣佈蘇聯「已成為按照和平、民主原則重建現代文明的主要支柱之一。」

——這個願望不僅沒有達成,俄羅斯反而在各方面又重回了歷史,比蘇聯更早的歷史。選舉機制不僅沒有解決蘇聯曾面臨的民主缺失與個人權利問題,反而在俄羅斯,在世界範圍內,甚至在選舉機制的大本營美歐等國,正造成越來越多的問題。

他宣佈「各國各族人民均已獲得選擇其自決道路的實際自由。」

——烏克蘭與伊拉克人民聽到,可能忍不住都會放聲大哭。

2022年3月9日,烏克蘭首都基輔,一名烏克蘭領土防衛部隊成員手持NLAW反坦克武器。(美聯社)

他在最後一次演講中為自己的政治無能與改革失敗辯護,說「我們什麼都多:土地、石油和天然氣、其他自然資源;智慧和才能也都不錯。我們的生活卻比發達國家差得多,愈來愈落在他們的後面。」他認為,解體後的蘇聯(主要是俄羅斯),將不復存在這些問題。

——然而經過「休克療法」的俄羅斯,經濟不僅沒有起色,反而比原來更依賴於石油天然氣等原料出口,經濟水平與影響力連前蘇聯的零頭都不如,經濟規模已經萎縮到還不如中國廣東一個省。

要知道,幾十年前的蘇聯,對中國及中共而言,實質上就是「天朝上國」,沒有蘇聯援助今天的中國和中國共產黨會怎樣真的很難說。當時,無論工業、科技、經濟還是人均收入與生活水平上,蘇聯對中國而言都是巨人般的高不可攀的存在,莫斯科僅僅撥出一個零頭,就援助中國在五十年代完成了156個大型工業項目,奠定了中國早期工業化的最原始基礎,克里姆林宮裏的一個決定,全世界都緊張到瞪大眼睛。

如今的俄羅斯,除了能源和核武還有什麼?還拿什麼和中國、美國比?

誰是造成這種狀況的始作俑者?

一個政治領袖的責任很多,但歸根結底,在於他能不能推進人類歷史進步,能不能讓國家與民族強大,能不能給人民提供生活保障,讓人民過上美好生活。

戈爾巴喬夫做到這些了嗎?沒有,一樣也沒有!

人類歷史仍在原地打轉甚至還出現了某些倒退,俄羅斯不僅沒有變得更強大反而更衰弱,俄人民的生活水平,包括政治與經濟自由等,不僅沒有任何改善,反而出現了嚴重倒退。

就戈爾巴喬夫個人來說,也從一個超級大國的金字塔巔峰跌落,在搞垮自己的祖國後,淪落到要看後輩臉色吃飯的地步,靠給必勝客等做代言謀生。

這樣的人如果不是一個無能的政治蠢貨、一個史上罕見的超級失敗者,什麼樣的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