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貓事件簿】台義工澳門追兇　揭三地動保法無力悲歌

先為讀者預告，這是一個越洋追尋虐貓兇手，卻沒有結果的故事。

去年12月底，台灣一隻由社區共同飼養的貓貓「大橘子」，被留學台灣的澳門男生虐待致死。今年2月初，澳門接連發生三宗虐貓致死案。台灣義工們異常敏感：「會否是同一人？」

台灣義工左湘敏（小敏）上星期飛到澳門找尋證人。香港非牟利獸醫服務協會（NPV）主席麥志豪曾與小敏所屬的台灣動保團體交流，於是同到澳門協助。

為此，三地人一同追兇，卻曝露了三地動物法例的無力：澳門連虐待動物條例都沒有；香港只有寥寥可數有關動物的條例；台灣即使有動物保護法，就虐待動物十年來只成功起訴過一人。不禁要問：守護動物，是否只能靠民間團體的自發力量？

攝影：陳焯煇

台灣：證據確鑿卻未必起訴

他當時有戴防咬手套！但檢察官有可能認為陳只是一時衝動和有悔意而不起訴。若是提控，可能只是交罰款了事。

一切源於流浪貓「大橘子」，牠住在台北溫州街的小社區內，街坊都認識牠，會給牠食物和水，大橘子對任何人都會親近。去年12月28日晚上，有人目撃大橘子被一名男子活活掐死，而該名男子被人發現後將貓屍帶走。後來目撃者提供虐貓者的車牌號碼，當地警方找到就讀台大化工系的澳門籍姓陳男學生。他當時辨稱只是跟貓玩卻遭咬，於是在自衛下才不小心把貓殺死。

「殺一隻貓很難，牠會掙扎抓你，我們義工不眠不休幾天翻看事發的隱蔽鏡頭錄影帶，發現他當時有戴防咬手套！而陳的手法很純熟，他把貓的手屈到貓背上去，活活把大橘子掐死。」小敏向記者覆述錄影帶的情形時，語調極力壓抑着，努力將案發始末講清楚。

台灣有一套完整的動保法，有人證也有物證，不是能起訴他嗎？記者問不禁道。「案件現階段只是到檢察官那層次，還未有上庭。」陳姓男生向檢察官坦承是自己虐殺了貓，原因是情緒一時失控。「檢察官傾向相信陳的話，更讓他在等候起訴期間，回到澳門過年。檢察官有可能認為陳只是一時衝動和有悔意，而不起訴，如果提控，可能交罰款就了事。」

澳門：虐殺動物無法可告

就算人證物證俱在，報警也沒用，澳門現時根本沒有任何防止虐待動物的法例！

「當我知道那虐貓男生要回澳門過年，我在FB廣發訊息給澳門動保團體，着他們要警惕。」農曆年前後，澳門螺絲山公園，接連發生三宗虐殺貓事件。小敏在網上論壇，找到在螺絲山餵貓八年的義工「波媽」，波媽說曾在公園內見過一名可疑年輕男生，這加深了小敏的懷疑。「手法很相似，都是挑親人的貓下手，也是虐殺，所以我要到澳門去尋找證人，確認一下是否同一人。」

那夜，小敏從台灣飛抵澳門已是夜深，卻未有租住旅館。「我打算連夜在公園搜證，睡公園也可。」就這麼一句說話，打動了波媽。波媽再幫忙找來曾目擊該男子的一位母親和幾名義工，一同與小敏會面。

「我在這個公園餵了八年貓，這裡20多隻貓我都認得。二月六日那晚我見到一個戴手套的男子出現過，當時他在玩貓，我以為他是義工沒有理會。隔天有人通知我，公園內有一隻死貓，牠就是『冒牌』。然後接連三日又發現了『白白』和『金妹』的屍體。還有一隻失蹤。」波媽描述她所見的男子，小敏把陳姓男生的手繪畫和照片遞給波媽和另一名目擊者看，二人覺得所見的人和陳姓男生的外形頗相似。

種種「所謂」證據，只能說明陳姓男生有回到澳門，期間螺絲山有三隻貓被虐死，有人可能見過貌似但難以確認是同一人在螺絲山出現。「其實就算人證物證俱在，報警也不會受理！」波媽憤憤不平道。「在澳門遇上殺害動物案，報警也沒用，澳門現時根本沒有任何防止虐待動物的法例。附近的松山公園，之前有幾十隻貓被毒死，結果都是不了了之。早前有短片拍到有人在駕駛期間，在車上打狗更把狗推下車，拍到車牌也沒用，因為他沒有犯任何法例。」在場的幾位義工也連聲歎氣和應。

香港：一條虐待條例走天涯

香港只有寥寥可數與動物有關的法例，其實是衛生條例如狂犬病條例。真正保護動物的，只有169b防止殘酷對待動物和170野生動物保護條例。

雖然無法證實，但小敏的澳門追兇旅程還沒結束。在澳門的動物義工協助下，小敏聯絡到當地一個規模較大的動物團體ANIMA，一同討論螺絲山案。ANIMA的行政主席Albano也有留意到事件，他提到協會在2002年曾促請政府定立動保法，但遲遲未得到回應。澳門近年的虐待動物案件日益嚴重，就在近五、六年間，各動保團體每年都舉辦遊行，要求政府盡快立法。

直至2014年，澳門政府將立法議題帶進立法會，至今仍在草擬審批階段，但各團體對量刑點仍未達成共識。「希望今年年底會有結果，不則政府換屆，所有已做的草擬審批便可能要重頭來過，甚至可能立法不成。」Albano對此感到十分擔憂，他將數張被虐致死的貓狗照片遞給在場每一人，搖頭歎息動物的悲慘命運。「或者我們跟台灣、香港的動保組織可發起三地聯署，要求澳門政府盡快立法。」小敏和香港NPV主席Mark也表示同意。

我們跟台灣、香港的動保組織，可以發起三地聯署，要求澳門政府盡快定立動保法。

「香港、台灣、澳門三地的動保議題，一直都是互相學習和推進的。」Mark近年也有到澳門參與動保法遊行。「我當然希望澳門動保法盡快通過，到時候香港就會是三地動保政策上，最落後的一個。那會令香港政府急起直追嗎？現時香港只有寥寥可數幾條與動物相關的法例，大多是衛生條例如狂犬病條例。真正保護動物的，只有169b防止殘酷對待動物和170野生動物保護條例，無論你打死動物、斬腳、在街上遺棄都只靠這兩條罪來起訴。但有多少案件是受理和成功上庭判刑？大家心中有數。」

「這趟旅程，至少認識了澳門動保的同路人，交個朋友。」小敏靜靜說。或許這次來澳門，對大橘子和螺絲山虐貓案的搜證未有突破性 發展，但對於推動三地動保政策，卻連結了更多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