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宅傳說】貨車女為平租居凶宅 半夜聞喊聲:見到蟲以為係屍蟲

撰文:陳芷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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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度過咗凌晨兩點半先至覺得恐佈。」阿楠說,那個地方沒有地址。任職貨van司機的阿楠,一年多前,她搬往新界西鐵站附近一個「屋苑」,是業主將豬場改成平房出租,就像一所有15間房間的宿舍一樣,每間均是一式一樣120呎的房間,房間外有一個千餘呎的公共空地。平均每間房間月租$4500,阿楠居於10號房,特平月租僅是$3000,原因是那是一間凶宅。夜歸,穿過一個爛地停車場,黑漆漆幾乎伸手不見五指,靠著一盞鐵閘上微弱的燈引領前路,「夜返我都行得好快,快啲返入屋。」
今年37歲,楠自15歲起就一個人生活。中三輟學,幾乎做過36行,兩年前開始做貨Van司機,「近3個月淡季,揾得5、6000蚊。」再貴的租,她已捱不到。
攝影:吳煒豪

為了平租,阿楠以3000元租住凶宅,而是是由豬場改建成平房的非法房屋。前租客是一名女士,於屋內燒炭割脈自殺。楠入住一年多未有發現大異樣,但她晚上會開小燈睡覺。(設計圖片)

曾與家鬼同住、被惡鬼叉頸

「凶宅,真係第一次。」阿楠說。眼前的楠,恤一頭剷青短髮,披一件寬鬆「義不容情」風的牛仔褸。她像水,又像泥膠,過去經歷種種,能屈能伸。20歲那年,她失戀失業,業主收屋,無家可歸,只能屈縮在母親與後父居住屋邨的互助委員會,「唔長,瞓咗半年」;又曾居於百呎的觀塘劏房,又曾寄居於朋友的家,自15歲起至現在37歲獨居的生活,未曾花過多於4000元租金租屋,「我覺得唔值。一間屋,只要四正、光猛就得。」

22年一個人生活,她坦言,有咩鬼未見過?還是十幾歲的時候,她在武館學舞獅,與師傅女兒到墳場靈探,她擦一擦火機,照亮墳上的相,讀出一個女人的名字。那個女人來找她,晚上在她的房間一直看著楠冷笑,嘴笑得好大像一個小丑,又甩開自己的頭放在她的面前,又叉著她的頸,「雖然唔痛,但好驚,驚到求佢唔好攪我。全身冒汗。」她又曾居於馬油塘村,她見到有一對孖生的老女人穿著古裝,有時站在衣櫃旁,有時站在一個角落,默默地看著她睡。「佢哋應該係家鬼、冇乜嘢。唯有扮見唔到,拎轉頭就瞓。」

她說,一直以來她特訓自己:「見到啲咩都要扮冷靜,扮見唔到。」

記者到訪時大約晚上八時,未有察覺任何異樣。阿楠:「呢度凌晨兩點先開始恐佈。」平日,鄰居會在此一齊吃飯、打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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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居半夜聞嘆氣聲,速逃

經紀說:「睇你個樣都應該唔驚。」楠即反駁:「咩唔驚?堅驚。」她說直至現在晚上睡覺的時候,「仍會開小小燈。」「你知唔知驚成點,驚到一見到蟲就以為係屍蟲。」3000元,買到一間房,卻買不到一個安樂蝸,「點解要住凶宅?冇,平租。」房間丟空一段時日沒能出租,對面有幾戶鄰居說半夜聽到歎氣聲、喊聲;有時聽到房外很熱鬧,有人敲門,開門卻無人。大家急急棄屋逃離,唯獨阿楠,為求慳、生存,只要平租,就住下來。「我同業主開好晒條件,幾時起租我話事,屋外嘅水我要任用,自己搭條水喉放洗衣機。我可以隨時唔住,如果有頭暈身㷫,業主要賠按金畀我。」

中秋節女子自殺   滿屋屍蟲

正式入住前,她和朋友一起去視察。朋友是白龍王的徒孫,懂鬼神之事。入屋一看,跟楠說:「哦,係女人嚟嘅。應該係中秋節嘅事。」經紀說謊,訛稱是兩年前的事,「原來只係大半年前。」細問鄰居之下,是5號室的鄰居將事情始末一五一十地說出來:「中秋節那晚,一大班人喺出面燒烤,都冇人發現有臭味。唔知邊個行過,見到有蟲爬出嚟,好奇哄埋去睇,好多條蟲,覺得唔妥,然後聞到有味飄出嚟,call業主佢冇鎖匙,最後消防嚟到爆門,原來係燒炭加割脈自殺,已經有屍蟲,好大攤血。」

第二集:【凶宅傳說】貨車女司機居凶宅 父爛賭母走佬 15歲離家獨居

第三集:15歲離家做過36行 遇刻薄M記經理、Salon老闆屈穿櫃桶

第四集:單身女做地盤歷盡歧視:男工在我面前脫褲、問可否摸胸

為了安睡,她入住同時買來一樽泰佛,求保家宅平安。

如何安睡?

楠:「當時我一入屋,見到最多嘅就係臭丸。」師傅做了各項淨化儀式,又在屋內燒衣紙、火燒旺地,「我足足火燒旺地咗兩次。」楠還買了一座泰佛,「喺間屋度捧住泰佛捧咗好耐。」明明家裏地方淺窄,買了一座大雪櫃,「即刻買雪櫃返嚟,將泰佛放上去,有咁高放咁高,對正門口,求佢保佑。」她家的牆上也掛了三條主宰不同事情的泰佛鍊墜。一條是醫神,她懷疑患有乳癌時買來保佑健康,另一條主宰錢財,第三條是用來「提神」,做職業司機精神要集中。買了泰佛,是否可以安心去睡?

她卻說,事情還未有完結。

鄰居家有鬼經過會頭痛

「呢度凌晨兩點鐘先會覺得恐佈。經過房外出面嗰空地,好黑,好陰涼。」朋友來視察當天,一位單身女鄰居站在門外八卦。楠和朋友站在室外與單身女鄰居聊聊,「我哋見到廁所外隔牆上有兩個人頭突出嚟。」那道牆用來分隔睡床與洗手間,比一道門還高,「真係高過姚明先可以突個頭出嚟。」為免嚇怕鄰居而沒有告訴對方。楠說不少鄰居經過該房間,都感到頭痛,甫進室內,甚至頭崩額裂。日復日,室友奇怪起來,問:「我間房係咪有嘢?點解啲人而家唔過嚟我間房?」人人都守口如瓶,「唔講得佢知,有時我哋呆咗望住一個位,佢即刻好驚。」

同是天涯淪落人,這裏倒像歡樂的宿舍,鄰居互相幫忙,比住劏房更要温暖。楠自搭水喉,與鄰居夾錢買了洗衣機放在公共地方共用,省掉家中位置。

同是天涯淪落人   凶宅也比劏房温暖

楠:「其實住喺呢度嘅人都係怪怪哋。」住在非法屋內的,大多是單身女士。楠數著,1號是兩個男人,喜歡唔著褲打開門睇電視;2號室的中年婦人;3號室是一對年輕的夫婦,「住咗一年見過3次。」;有一戶是單親的媽媽,有一個兒子;12號室是一個要脫離父母,要體驗一人生活的年輕女生,靠男友供養,一年無業。「起初佢覺得好寂寞,成日過嚟揾我傾計。」楠是過來人,又鼓勵她要工作,像母燕看著一隻鶵燕羽翼長成,學懂離家的生活。

與其說大家是怪人,倒不如說同是天涯淪落人。雖是凶宅,這裏卻比住劏房温暖,有幾位交心的好鄰居,關係像家人一樣。她們的房間冇位放下一張枱,大家就在空地一起吃飯、燒烤、打羽毛球。鄰居到晚飯時間,會打電話給楠:「阿楠收工未啊,煮飯煮埋你。我煲咗湯啊。」有時候楠軟躺在床上,又會打電話給對面室友:「你返嚟未,返嚟煮嘢我食吖。我叫到,佢哋都會煮。」而阿楠的角色是一個「男人」,其他人要搭水喉、維修鋁窗、整蚊網等等粗重功夫,她通通照辦。她更在屋外搭了一條水喉,幾戶夾錢買了一部洗衣機共用。

牆上電視機的吊架、床架都是楠自己搭建出來。

參觀阿楠百呎的斗室,每一吋都是她機關算盡,像俄羅斯方塊般完美而整齊地鑲嵌每一件傢俱。進門,右邊放了一張雙人大床,空間雖小,不能捨棄睡眠質素。買回來的床矮小,她又親手做了一個木架,抬高整張大床;她在廁所隔牆上自製一個鐵架架起電視機,躺在床上抬頭便可以打機;床下角的左邊還有一個百子櫃,是客人棄掉後她手到拿來,裝滿她工作時用的工具。櫃的上方放了一張提醒「人要自立」的金句字畫,「有時候我都會好想依賴人,要提醒自己自立。」

楠的自立,讓人驚訝。她自四年級母親失蹤,賭徒父親不在家,家中缺糧,「我就要學識自己揾嘢食。」她過往經歷種種,後文再續。

第二集:【凶宅傳說】貨車女司機居凶宅 父爛賭母走佬 15歲離家獨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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