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控拖車拖出惺惺相惜 屯門智輝送別港島阿輝人生最後一程

撰文:郭雅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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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見智輝,總伴着一架黃色的8號幹線隧道拖車。
玩了遙控車14年,改裝過無數遙控和模型車,為何智輝總帶着它出席遊街車局呢?
黃色拖車拖曳的,不單是他花了數個月砌好車的心血,也是一段巴士維修員與拖車司機相知相惜的友情。

巴士維修師傅智輝改裝遙控車14年,總愛帶着他的隧道拖車到處走。(鍾偉德攝)

智輝愛車,始於中學時表哥送了他一架1:10遙控跑車,砌好後玩了又玩,還把隨車附送的目錄冊翻了又翻,發現拖頭車很型,很想擁有一架。1998年,16歲就跑到九巴當巴士維修學徒,儲了1,500元買了第一架拖頭,日頭修理真車,晚間砌遙控車,再慢慢儲錢買拖頭後面的貨櫃,一架一架買,閒時就帶他的拖頭車落街玩,裝米搬汽水,炫耀一番。

自己玩很快就悶,2002年智輝擢升為師傅,更沉迷改裝拖頭車,於是開始了上網約局,認識一班車友,「那班人應是第一批將貨櫃改裝成巴士的人,玩得出神入化。」智輝想起當年的投入總是咧嘴大笑,由屯門走到龍鼓灘,尖沙咀行到旺角,個個車友都着迷地研究車,希望愈改裝愈像真,很純粹。

玩車怕跪低  就整一架拖車吧

智輝估計,他這款拖車全港約有四輛,卻曾遇上兩個駕這車的司機,直言感覺「很神奇」。(陳嘉元攝)
智輝為了砌遙控車而特意在家附近租了工作室,周不時下來為車噴油打蠟。智輝也在此為女朋友Cindy(左)的爸爸做了一架他平日駕駛的Hiace貨van模型,以彌補他患癌後賣車之痛。(陳嘉元攝)

為了車局,5年前他開始依8號幹線隧道拖車改裝,「每次遊街局都有車出現零件問題或冇電,三步一跪,耽誤全隊行程,所以我決心弄架拖車,如果有車行行吓跪低,就先拖走,到了吃飯時或休息時才修理。」

一位也叫阿輝的港島車友慕名來看他的新拖車,「那個阿輝本身駕拖車的,一直都想砌架拖車,當他知道我弄好了一架拖車,發着燒都特意從港島過來屯門看。」智輝訝異他的熱情。

因為惺惺相惜,二人不時聯絡,變成老友。後來,智輝與其他車友經常到醫院探病,「初初不知道他為何常發燒,檢查了很多次才知道是淋巴癌。」認識不久,見面的地方由街道變成醫院。那時新婚的港島阿輝希望生個女兒,卻因病不能生小孩,於是契了智輝女友Cindy為妹妹,「他跟我同名,又一樣有個弟弟,女友又契了他做哥哥,感覺很親切。」

造一架紙拖車  陪你上路

智輝與幾個車友,照足港島阿輝生前駕駛的拖車外型,做手工般造了架紙紮拖車,為他如願。(受訪者提供)

「臨終前他跟我說,很遺憾,很遺憾自己弄不了一架拖車來玩。」智輝憶述,「其實他一早弄了架可以拖走其他車的遙控車,雖然不是拖車,但已算成功了。」智輝在病床旁邊安慰阿輝,「那時他報以微笑,翌日就離開了。」智輝抿着嘴說。從認識到陪伴阿輝走到人生最後一段路,一年也不夠,至今未能忘懷,「他是我見過最堅強的人,很想活下去,醫生說什麼方法他都會試,不怕痛不逃避。」

智輝與其他幾個車友在阿輝出殯前,依照他生前工作的拖車模樣,用畫紙造了一架拖車,幫他完成心願,「我們盡量跟足真車,希望可以陪他一起上路。」他離逝後,40多個車友帶着自己的遙控車,走回港島阿輝生前常走的車局路線,「那算是最大型的車局,各區車友都很齊心,很難得。」

此景雖不再,智輝依然帶着他的黃色拖車,閒時遊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