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傭的床.四】記一段與外傭的對話:「我吞下了我的尊嚴」

撰文:林𡝴雯
出版:更新:

記者上周冒昧拜訪部分因被逼睡在廚房、廁所等不人道環境而暫居在庇護中心的外傭,希望好好聆聽她們的故事。
「我吞下了我的尊嚴(I swallowed my pride)」,住在中心的菲律賓外傭Aileen說。

現在我也覺得自己低人一等,因為我已經沒有了自信,無論做什麼,都怕做錯,對自己打一個問號。
菲律賓外傭Aileen(在港當外傭5年半)
Aileen在香港當了5年半外傭,自覺低人一等。(林𡝴雯攝)

未成為外傭前,Aileen在菲律賓曾先後當建築公司金融部文員,和電子產品公司的質量控制員,生活過得安穩,但金融海嘯後,兩家公司都先後把業務搬到中國和日本。頓失生計,Aileen唯有打落門牙和血吞,到香港做家傭。要轉換身份,Aileen唯有說服自己,「由現在開始,我嘗試去接受我就是一個幫工……我感覺到,其他人覺得我是低人一等的」。

在香港當了5年半外傭,有僱主逼她睡儲物櫃,也有少主在洗澡時摑她臉。動輒得咎,所以簡單如洗碗,Aillen都會多問僱主一句「這樣做,對嗎?」,唯恐不合僱主的心意,卻被僱主罵「你留在香港這麼久,怎麼做你都不會嗎?」「現在我也覺得自己低人一等,因為我已經沒有了自信,無論做什麼,都怕做錯,對自己打一個問號。」

需要尋求協助的外傭可申請到庇護中心短住,中心內備有雙層床。(林𡝴雯攝)

慶幸的是Aileen已結束合約,暫時可在庇護中心安居兩個星期。她與另外13個外傭一起住在庇護中心,雖然只是睡雙層床,又要與其他外傭一起分擔家務,但她們都告訴記者同一句話,「我在這裡很開心」。記者問她們為什麼覺得開心,她們都說不出什麼實際經歷。

外傭在中心需要共同分擔家務,但她們依然覺得很開心。(林𡝴雯攝)

但到了晚飯時間,她們把兩張四方桌收拾乾淨,把飯和已煮好的菇類放到碟子裡,再一碟一碟地拿到飯桌上,她們十多人一起坐在飯桌前吃飯、聊天。這種景象在僱主家或許很少見,外傭大多躲在廚房吃飯,或吃僱主一家的冷飯剩菜。外傭在庇護中心的快樂,或許是少了一份低人一等的感覺,至少在這裡,她們是平等的,與你我都一樣同枱食飯。

在庇護中心,外傭可以「同枱食飯」。(林𡝴雯攝)

悲劇不止一宗,還有外傭被迫瞓廚房地板、每晚「與狗同眠」,她們到底面對什麼煎熬?

請聽01說故事:

【女傭的睡床.一】被迫與狗同眠 Rara聽狗吠、聞狗尿入睡

【女傭的睡床.二】Heena瞓廚房地板10個月 僱主:「你不是皇后」    

【女傭的床.三】合約寫有獨立房 菲傭縮在1.1米儲物櫃睡覺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