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有傳奇.一】深水埗鐵甲奇俠 頭戴鋼煲護目鏡 佢以前係…

撰文:麥佩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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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按:有些人物,已成為該區街坊的集體回憶。他們固定在某區出沒,因獨特的打扮和行為舉止而令人記憶深刻;久而久之,他們成為街坊口中的「傳奇人物」。記者近日走訪這些「傳奇人物」出沒的地點,收集街坊口中與他們相處的互動片段。一系列五篇「傳奇人物」的報道,主角不是這些奇人,反而是與「傳奇人物」相遇過的街坊,我們想看的是與「傳奇人物」相遇過後,留下來的只是茶餘飯後的「花生」或笑話,還是如何在一條街道上和身邊擦肩而過的人相處共生,哪怕只是一個眼神?
插畫:W

以金屬包圍自己,是「鐵甲奇俠」的最大特徵。

深水埗有一位人稱「鐵甲奇俠」或「鐵甲威龍」的中年男子,總是以金屬包圍保護自己。他在黃金商場附近露宿多年,但基本上從沒與人對話、亦沒人知道其身世。街坊對此的回應是:「無情百事為何要和他聊天?」更有人坦承恐懼:「怎知他會不會突然襲擊我?」他彷彿只作為一個話題而存在。

熱愛金屬的原因:前打鐵師傅?

我們姑且先稱呼他為「鐵甲奇俠」。他年約50歲,一頭亂髮,衣著主要是普通工人服;總是以一個不銹鋼煲倒掛在頭頂上,再配以一個鐵片造成的「護目鏡」。一位在「黃金電腦商場」(黃金)內工作的員工說:「『護目鏡』上通常有洞,洞像是自己鑿的、手工比較粗糙。」頭部以下的位置,其四肢、頸部有時被鐵片包圍、胸口間中掛上鐵質「盾牌」;鐵片看來都像是自製的、未見過在坊間有售。早年其身上亦有發泡膠,但近年只剩下金屬。

記者在深水埗待了一整天,基本上沒有街坊知道他的真正名字、也沒人知道其身世。網上有傳言指,他曾經在長沙灣道一間白鐵舖內工作,負責打造鐵甲;而自從白鐵舖結業後,其身上的金屬裝備開始減少:「頭盔不同了,手上保護套沒有了。 」

我們根據遇過他的人整理資料,其活動範圍大概由長沙灣至旺角,但最常見的出沒地點還是黃金電腦商場附近。附近一小食店的員工說:「他沒有說固定甚麼時候在,有時是晚上、有時是早上。」很多人揣測他是露宿者,身上有異味,晚上通常就在黃金欽州街與福華街交界出口外,以天為被地為蓆睡覺。

「鐵甲奇俠」通常在黃金電腦商場附近出沒。(麥佩雯攝)
街坊指「鐵甲奇俠」通常就在這個角落坐下,整理其金屬收藏。(麥佩雯攝)

從未與人對話

一位在黃金工作了兩年的員工憶述:「從來未見過他與人聊天、或有任何交流。他只是自己一個坐着,整理金屬收藏。」其收藏品可論千奇百趣,主要是煮食工具,如煲和鑊鏟。「我從不見他拾荒,如撿紙皮或汽水罐,不知道他以甚麼為生。」但「鐵甲奇俠」應不是啞巴,有曾在附近超市工作的前員工指:「(約十年前)他經常入超市買啤酒時,會自言自語。」他應該只是不喜歡或不習慣與人對話。

有些街坊曾對他表示同情,作出以下行為:「有次晚上見他喝醉了,睡在弼街街上。看到他這樣我也難過,就放了$100在他的袋裡。」

附近工作的員工們,為甚麼沒有嘗試過和「鐵甲奇俠」聊天?「沒有必要」、「下班上班趕時間」是最普遍的回答,但也有一名小食店員工坦言恐懼:「怎知他會不會突然襲擊我?」

社工:無感想源於不關心

精神健康前線社工Simon Chan指,這幾種不同的反應,其實已顯示人們對「鐵甲奇俠」不同層次的態度:「『覺得沒有必要』可能是「習慣」或根本沒留意對他的存在、對他沒有任何感覺。」一切的大前提是,要先把對方當成是一個「人」,關心其基本需要。更近一步,是以社區內的一份子去看待,才會產生不論是恐懼、關心、同情或可憐的感覺。感覺是人與人次間連繫的基本原素。

至於可能有「恐懼」的負面情緒,Simon認為這很正常,但要思考過度恐懼背後的原因:「恐懼的產生應該只是因對陌生人保持戒心、而不應是在主觀前設下因害怕被襲擊而感到恐懼。你為甚麼只害怕他會襲擊你、而不害怕其他人會襲擊你呢?是不是有一些刻板印象形成的前設在呢?」

下幾集將繼續帶你認識不同區的「傳奇」,你曾經在街上和沙田「時間小姐」小西灣「舞王」屯門「史迪仔」擦肩而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