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儲局前主席伏爾克善拆金融危機　特朗普卻推倒重來？

周日（8日）美國聯儲局前主席，一代金融經濟巨人伏爾克（Paul Volcker）以92歲高齡逝世。伏爾克出仕於多位美國總統，其一生推動了多個金融史上的創舉。他的逝世，除了象徵一個時代的過去，他的「遺產」也值得細細咀嚼。尤其是2008年金融海嘯之後，伏爾克曾建議奧巴馬政府推出針對金融業操守作出一系列的規管，防止下一波的金融危機。特朗普政府上台後銳意「去監管」（de-regulation），這些政策已幾乎被全廢武功。包括美國在內全球經濟都因中美貿易戰等因素正面臨下行危機，美股卻於近來屢創新高，此時伏爾克之死是否再次提醒我們，下一波金融海嘯可能正漸漸接近？

伏爾克可算是近代中少有的金融經濟巨人，一生參與過多項改變規則的改革，當中包括1971年美國放棄美元兌換黃金制度（傳統金兌匯本位制），在1980年面對美國經濟大規模滯漲時將聯邦基金利率大幅拉高，以及2008年金融海嘯後再獲奧巴馬邀請以81歲高齡擔任經濟顧問並建議了一系列防範金融危機的措施。

伏爾克曾出仕於美國共和、民主兩黨，是非常典型不受政治意識形態所束縛的經濟人，對於應對金融危機可務實而果敢而行。美國在1970年代末正面對石油危機帶來的惡性滯漲，整體物價因石油飆升而被拉高，但經濟需求卻因物價過度上漲而陷入衰退。伏爾克於1979年臨危受命擔任聯儲局主席，為了應對高通漲問題，他不惜冒着經濟陣痛而果斷大幅提升聯儲局基準利益，最高曾在1981年升至21.5%此史無前例的高位。雖然經濟因利率上升而陷入1980至1982年衰退，但高利率政策的確有效平伏了近乎瘋狂的通漲。通漲水平由1980年最高位的14.8%回復至1983年3%的正常水平。

2009年出山監管金融

伏爾克堅決對應危機的果敢冷靜，在他1987年離任聯儲局主席後多年，又受到奧巴馬的青睞。美國金融機構長年作對沖等高風險投資以謀取暴利，最終引爆金融系統，釀成2007至08年金融海嘯。2009年新上任的奧巴邀請了年屆八旬的伏爾克出山擔任經濟復甦顧問，並按其建議推出了一系列強化各大金融機構投資監管規則，限制金融機構使用客戶資金用於高風險金融炒賣的規則，避免再出現金融系統危機。這些規則至今仍以其名字冠名稱為《伏爾克規則》。奧巴馬在伏爾克死後，紀念他時指出「伏爾克不單只相信市場力量，更相信政府有責任確保市場對所有人而言也是可行的相對的權力。」

金融業是現代經濟的命脈之一，但若果處理不當則可能引起重大危機。特朗普上場後，美國經濟已經歷接近十年治療並有所起色，但他卻似是「好了瘡疤忘了痛」，實施了一系列「去監管」的政策，不斷為金融業「鬆綁」。美國股市因此受到重大刺激，標普500指數自特朗普上任至今上升了近38%。不過，股市不尋常的上升，已遠遠超過實體經濟的步伐，已引來一些人質疑美股是否又正在準備另一次爆破危機。當然，美國經濟之前一段時間保持強勁，危機感並非湧現。

隨着中美貿易戰愈戰愈烈、愈拖愈長，美國經濟亦無可避免地放緩。一些先行指數反映，美國經濟可能已出現拐點。美國供應管理協會（ISM）公布的製造業PMI，由8月開始已連續4個月低於50，顯示美國製造業已在收縮，顯示未來經濟下行、失業率上升的機會正在增加。但與此同時，在聯儲局低息「吊鹽水」政策下，美股卻一直創新高，從8月中旬低位至今又已上升了10%。到底美股不斷推高果真是特朗普口中的「經濟很好」，還是只是另一種金融危機的前序，深深值得反思。

甚至乎回到香港上看，本地經濟因中美貿易戰和反修例風波已陷入嚴冬，無論是政府的預告、以至於經濟數據都反映了經濟下行在所難免。但經濟如此困難下，香港股市卻又相對安穩。恒生指數雖然受到社會暴力一定衝擊，但主要仍是受主要成份的內地股所拉動，未有出現大幅下降。香港股市與實體經濟脫扣，與美國情況不無相似，我們亦是時候反思，香港除了金融業以外，政府應如何勉救本地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