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近10年台海衝突兵棋推演盤點 美台獲勝可能明顯倒退
編者按：作為發展完備的嚴肅研究工具的兵棋推演近年來在西方學界方興未艾，但美國戰略界與智庫圈利用兵棋推演研判台海衝突的結果與趨勢已有近十年。這些兵棋推演及其相關研究的結果大相逕庭，美軍既可能在衝突初期就丟盔卸甲，望風披靡，也可能不費吹灰之力就以摧枯拉朽之勢贏得這一被視為下一場戰爭的開局之戰。圍繞中美台海博弈，十年來的兵推研究揭示了怎樣的實力對比變化和長期趨勢走勢，未來的台海兵推又將何去何從，值得關心這一問題的專家學者們審慎的思考。
本文獲「上海美國研究」授權轉載
近日，美國國際海上安全中心（Center for International Maritime Security）網站刊登英國皇家海軍戰略研究中心研究員基欽（Robert Kitchen）的文章，盤點了近十年來美國不同智庫和政府部門圍繞中美台海衝突舉行的兵棋推演和相關研究。通過闡釋這些研究在目標、結構和影響方面的差異，文章發現，這些推演的結果雖然看似大相逕庭，從台灣快速投降、美軍慘勝到對手慘敗不一而足，但反映出中美台海博弈的長期趨勢，美國和台灣獲勝的可能性明顯倒退，影響大陸、美國和台灣地區在台海軍事衝突中取得結果的關鍵因素也在發生變化。
十年台海兵推綜述
文章分別分析了美國國防部、陸軍、空軍、海軍陸戰隊、蘭德公司、新美國安全中心、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舉行的12場兵棋推演或推演式的研究，闡述了這些研究假設的情境、分析的維度、使用的方法以及最終的結論。其中6項研究是單獨圍繞大陸軍隊武統台灣引發的中美台海衝突展開的，其他則是將台海衝突作為更大規模的地區乃至世界戰爭的一部份加以研判。從推演的結果來看，4項研究認為美軍在可預見的台海戰爭中更勝一籌，4項研究持悲觀態度，認為美軍在2025年後的對華衝突中難免一敗。
美國台海兵推研究的趨勢
文章通過將這12場兵推劃分為2018年前、2018年至2022年俄烏衝突爆發和俄烏衝突後三個不同時期，揭示了美國台海兵推研究的趨勢。在2018年前，兵推的結果往往對美國、台灣及其盟友有利，這顯示出當時美國對大陸和美國實力對比和台海局勢仍舊保持着足夠的信心和樂觀的態度，但這些研究也同樣表明，美軍要想在台海取勝，實現保衛台灣的目標所需付出的成本和代價愈來愈高。在2018年到2022年之間，兵推結果對於台灣和美國來說愈來愈悲觀，包括一次勝利、四次失敗以及兩次僵局。隨着大陸軍事實力的快速增長和美國愈來愈難以向東亞地區投射力量，研究者開始認識到其在台海衝突中的處境不容樂觀，即使在最理想的情況下也僅能求得一場慘勝。這一趨勢在2022年俄烏衝突爆發後產生了一定程度的扭轉。俄烏衝突的直接啟示在於使軍事研究者們意識到防禦方和小國面對強國時的不對稱優勢，這一階段的兵棋推演結果也往往傾向於對防禦方有利。台海兵推研究開始對大陸武統台灣的結果以及中國軍隊的能力提出各種質疑，並聲稱應該對後勤、衛星通訊、無人機和單兵便攜式防空和反坦克導彈等幫助烏克蘭抵抗俄羅斯的因素加以更加系統的分析。值得注意的是，文章認為雖然推演結果變得對台灣更為樂觀，但美國的處境愈發糟糕的趨勢並沒有改變，推演的結果同樣表明，在向台灣投射力量，擴大美台兩軍軍備、減小戰爭傷亡等方面美國依舊掙扎，而且推演開始關注一場血腥的台海衝突將怎樣損害美國的全球地位。
兵推揭示影響台海戰局的因素
在對比推演過程和結果的基礎上，文章總結了三個對台海戰局的結果具有決定性影響的因素。一是日本的角色，如果日本不在台海衝突中保持中立，而是積極參與協防台灣，將大大增加美台方面的勝算。日本能夠為美軍在台海地區的行動提供大量且分散的軍事基地和機場，提升美軍的力量投射能力和戰術機動性，日本軍隊也能夠為美軍提供可靠的支援。日本的加入還將給大陸軍隊的軍事計劃帶來挑戰，攻擊日本的目標不僅將分散中國用於對付美台的力量，也會引起大陸領導人對戰爭擴大和國際化的擔憂。二是美台殺傷中國海軍的能力。多次兵推顯示，如果美台軍隊能夠儲備足夠的反艦導彈、機動火炮、水雷、無人機和無人艇用以攻擊大陸軍隊的渡海船隊，將有助於為美軍大規模集結和介入爭取時間，美軍潛艇對大陸兩棲登陸船隻的有效攻擊也有助於降低大陸的獲勝概率。三是美國及其盟友能否及時迅速地做出援台反應。推演中，台灣只能在沒有任何外部支援的情況下抵抗數周，美國行動的遲緩和其他地區盟友的猶豫不決都將大大增加大陸軍隊取勝的機會。
未來台海兵推應關注的方向
文章指出，兵推出於人手短缺或是簡化形式的需要僅僅只能對個別因素進行深入的研究和分析，但包括俄烏衝突在內的經驗顯示一些長期被忽視的因素的作用正逐漸突顯，未來的台海兵棋推演研究應該對這些因素加以關注。一是政治層面，大陸的國內政治影響、中俄朝伊等國相互配合一同發難的可能性、以及澳洲、菲律賓和其他東南亞國家等亞太地區美國盟友國家的態度在過去十年的兵棋推演中被完全忽視。二是一些研究雖然提及核武器的作用，但在兵推中一般都會刻意限制核武器的使用以杜絕將問題過度複雜化，俄羅斯在俄烏衝突中多次威脅使用核武器的經驗可能使得核武器在未來台海衝突中的作用上升。三是無人機和衛星通訊網絡等新興技術已經在俄烏衝突中證明了其獨特作戰能力，未來的兵推必須設法將這些因素納入考量。四是台灣的抵抗意志在既有研究中往往被設定為一個無需置疑的常量，但現實中各類政治和軍事因素都可能影響台灣軍民的心理和意志，如果繼續忽略這一因素可能導致推演結果出現重大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