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難性的道德挫敗」:第三世界疫苗分配機制失效

撰文:伍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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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不公平的疫苗分配機制,將會帶來災難性的道德挫敗。」世界衛生組織總幹事譚德塞如是說。他在世衛執委會會議上呼籲,各國及疫苗生產商應為落實公平分配多做些事。
在現今新冠肺炎疫苗供應量未符合預期的前提下,這算是對現行之疫苗分配政策的一道重要提醒。

譚德塞表示,現時富裕國家相對健康的年輕群體,能夠比貧窮國家的年老體弱群體先接種疫苗,他形容這種情況是不公平的。

根據他的說法,來自49個高收入國家國民已獲注射至少3,900萬劑疫苗,相反其中一個最低收入國家的國民只獲注射了25劑疫苗。由此可見,「疫苗貧富懸殊」的情況十分嚴重。

新冠肺炎|譚德塞斥疫苗分配不平等 有貧窮國家只得25劑

去年10月5日,世界衛生組織總幹事譚德塞在瑞士日內瓦出席世衛執行委員會應對新冠肺炎疫情的會議。(Reuters)

COVAX機制未奏效?

事實上,由世衛及國際疫苗相關組織牽頭發起的國際疫苗分配機制「COVAX」已經開始運作。儘管COVAX早在去年12月便聲稱,確保可獲約20億劑疫苗以供分配,但其實當中大部分疫苗都是疫苗生產商在無約束性協議下所做的「承諾」。COVAX缺乏足夠資金向疫苗生產商預先繳款訂購足夠數量的疫苗,因此至今生產商向COVAX交付的疫苗劑數與預期存在極大落差。

觀乎芸芸已獲監管部門批出接種許可的領先疫苗,供貨速度仍然滯後於公眾接種速度。那麼,作為疫苗生產商,當然需將新生產的疫苗先行交付給已付款的訂家,即各個付得起錢的發達國家,然後才有餘量供給COVAX。

甚至有些已先付錢訂購大量疫苗的發達國家,因疫苗供應量追不上,暫時只能給部分國民先接種第一劑疫苗,並延遲第二劑疫苗的接種時間。

印度的醫護人員及官員站在一些空的箱子旁,等候裝載正在運送過來的疫苗。印度已展開進行大規模接種,前線醫護人員及高危群組優先。(美聯社)

譬如在加拿大安大略省,當地政府上周六公布,已接種第一劑輝瑞/BioNTech疫苗的高危群組,包括長期病患者、前線醫護人員等,可在21至27天內接種第二劑。而其他群組接種第二劑的輪候時間,則不多於42天。

輝瑞疫苗指明,兩劑之間的接種日距應為21天。

去年12月,疫苗聯盟People's Vaccine Alliance曾經批評加拿大政府訂購過多疫苗,指出該國將可獲得疫苗劑量,足夠供給每名加拿大人接種5次。不過,加拿大官員則否認這個指控,認為疫苗尚未全部交付,任何有關疫苗劑量過剩的指控都是屬於「假設性」。

「如果你未有先付錢下訂,生產商不會給你疫苗的。」一名專責處理疫苗溝通事務的歐盟高級官員在本周二(19日)向《路透社》透露。

連已給訂金的發達國家也面對着疫苗供應不足的情況下,由國際組織作分配的COVAX機制能獲分配到的疫苗自然更加匱乏。加上一般貧困國家都沒有足夠資金向多間藥廠預先落訂,而且缺乏良好的疫苗貯藏冷鏈設備,故貧困國家民眾更難獲分配安全且有效的疫苗。如果要等候COVAX分配,也不知何時才能展開接種,令疫情禍延更久。

位於比利時皮爾斯的輝瑞(Pfizer)生產廠房。

歐盟的諾言

不過,根據《路透社》同日報道,歐盟有意建立一個獨立於COVAX以外的疫苗分配機制,讓歐盟將多出剩下來的疫苗分享給貧困國家。有分析指出,這或會削弱世衛所協調的國際疫苗分配權力。

擁有高達4.5億人口的歐盟,目前已向六間疫苗生產商訂購了約23億劑疫苗──雖然當中大部分疫苗仍然未通過監管部門發出接種許可。按歐盟每名公民都有機會接種兩劑疫苗的假設,這即意味着歐盟將來仍有可能多出超過10億劑疫苗可供分發。

歐盟衛生專員基里亞基季斯(Stella Kyriakides)強調,歐盟訂立此機制的目的是希望在「COVAX全面運作暢順之前」,得以為貧困國家提供疫苗。基里亞基季斯表明,歐盟自家分享機制會優先將疫苗分配給巴爾幹半島、中東、北非及撒哈拉以南非洲國家的前線醫護和老弱群體。

歐盟計劃創立一個獨立於COVAX、為貧困國家供應疫苗的分配機制,但細節仍然有待落實。圖左女士為正在歐洲議會發言的歐盟委員會主席馮德萊恩。(美聯社)

然而,歐盟是無償捐出疫苗或是定價發售?如何挑選出捐獻給哪些國家?額外多出的疫苗應在何時分配?這些細節至今仍然未有定案。

儘管最後是由歐盟自創機制抑或世衛的COVAX機制主導貧困國家疫苗分配工作,彼此之間務必需要確保資訊溝通的透明度,否則因為臃腫官僚的行政程序而白白犧牲了疫苗分配公義,還因而滯後全球疫苗接種工作,反而就因小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