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賓總統大選│「粉紅浪潮」逆襲小馬可斯？

大批身穿搶眼粉紅色上衣的義工，逐家逐戶拜訪家庭、派發傳單，為現任副總統羅布雷多（Leni Robredo）拉票造勢，使得這位唯一女性總統候選人氣勢如虹，更掀起了一股「粉紅色浪潮」，成為不可忽視的政治力量。她誓言要扭轉對手獨裁者之子小馬可斯（Bongbong Marcos）的領先局面，對抗馬可斯王朝復辟。菲律賓大選在即，這位「迷人pink lady」可有能力扭轉落後的勢頭？

早在大選初期，在菲律賓各大城鎮的街頭，經已可以看到許多身穿粉紅色上衣的義工身影。這位現任副總統揀選粉紅色主要是想和其他政黨區分開來，並展示出其獨立參選的姿態。現年57歲的羅布雷多是國家史上第二位女副總統，她曾是人權律師，既不屬於任何一個政治家族，也非出身掌握大量土地的地方派系。在過去六年的任期中，她更曾經因為反對血腥的反毒戰爭等政策，批評分屬不同陣營的現任總統杜特爾特。

雖然小馬可斯至今一直是今屆菲律賓大選的大熱門，但羅布雷多角逐下屆總統同樣獲得不少菲律賓名人支持，其競選標語「羅布雷多奮戰2022」（Laban Leni 2022）更是當地Twitter趨勢榜的首位，支持者也不時穿上粉紅色衣服拍照上傳，於社交媒體形成一片「粉紅浪潮」。

羅布雷多無懼民調低迷，發起了由志願者提供支持的逐家逐戶競選活動，將她的政綱等資訊傳達給每個菲律賓家庭。這位總統候選人以「走入鄉村」為競選策略，加強了與選民和地方官員的面對面接觸，有意見認為其走訪地區的競選手法獲得明顯的成效。

羅布雷多形容自己為真正的反對派，她抱持很大的決心希望整合反對派陣營，推動反暴政、反獨裁，為國家帶來民主正義。其競選團隊表示，菲國政治格局的變化迅速，反對派仍然擁有良好勢頭，預計這種勢頭會進一步升溫並持續到選舉當日，「我們相信在剩下的競選日子中，將有更多的人加入，團結起他們的夢想和希望，建設一個更美好的菲律賓。在同胞的幫助下，我們將贏得這場勝利。」

「粉紅浪潮」或重演歷史？

最近幾星期，逾十多萬民眾參加羅布雷多的競選集會，如上月9日於潘帕嘉（Pampanga）舉行的22萬人是迄今為止最大規模的競選集會。她在競選集會中強調，假如自己贏得總統職位，將為所有政治色彩的菲律賓人服務，引起在場民眾的熱烈歡呼。她說：「對各位大力的支援感到謙卑和感激，這經常提醒我們，在這場鬥爭中我們並不孤單。」

有菲律賓的政治分析家認為，羅布雷多最近的集會都屬「大規模活動」，或會產生跟風效應，「她的支持正在上升，這是2016年選舉中曾經發生過。現在的情況可能會比之前更令人興奮。」2015年10月，羅布雷多的選舉形勢和今天也有點相似，結果卻僅以逾26萬票之差擊敗對手小馬可斯，羸得副總統一職。今屆歷史會否重演，現時或許仍言之尚早。

目前，小馬可斯仍在一眾民調中大幅領先，但「亞洲脈搏」（Pulse Asia）3月的調查顯示，羅布雷多的支持率由15%升至24%，而小馬可斯則由60%下跌至56%。該調查的研究總監Ana Maria Tabunda表示，支持率上升9%是個顯著的改善。對於歷來民意能迅間逆轉的菲律賓大選而言，這或許意味這位現任副總統仍有一絲機會扭轉敗局。

亞洲脈動總裁Ronnie Holmes更認為，選舉日的最終結果仍不確定，「意外事件」仍有可能會發生。他指出，根據菲律賓過往的選舉經驗，至少兩成的選民或1200萬「搖擺選民」會在選舉當日改變主意，惟他也坦言，這種現象並不必然會發生。

公共政策智囊團政府賦予人民權力中心（CenPEG）也將「粉紅浪潮」支持者的強度、組織和熱情，描述為本屆選舉中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組織認為這是一種群眾競選形式，更依賴當地的志願者支援並為候選人組織大型集會。雖然羅布雷多的團隊也有採用傳統的競選和組織形式，但同時也為個人在選舉過程中發揮積極作用創造了更多空間和自主性。

早前，現任總統杜特爾特亦放話，指國家下任領導人應該是個「富有同情心的律師」。這番說話頗讓外界大跌眼鏡，因這更符合形容羅布雷多而非大熱的小馬可斯。前眾議會議長Pantaleon Alvarez領導的民主改革黨支持這位現任副總統競選總統，極大地推動了其競選活動，尤其是在由執政派候選人佔優勢的達沃地區。此外，近期她還成功贏得了許多政府前內閣成員、民間社會團體、宗教領袖和退役軍官等的支持，逐漸壯大聲勢。

難撼動家族政治

由羅布雷多在地方基層掀起的一股「粉紅浪潮」，被許多人視為是改變菲律賓當前政治局面的希望。然而，這股改革力量遭遇到的，是菲律賓政壇長久以來難以撼動的家族政治勢力。

六年一度的菲律賓總統及參眾議員地方政府大選將於5月9日舉行，當地的競選活動亦進入白熱化的階段，各方盡最後努力全力拉票。雖然羅布雷多想要收窄和對手的差距，惟自選戰開始以來，對手仍然在民調上一路領先。何況，今次小馬可斯與杜特爾特的長女薩拉（Sara Duterte）搭檔，兩大政治家族的結盟，更加鞏固小馬可斯的優勢。

有意見認為，這次的菲律賓總統大選，儘管羅布雷多領導的改革力量試圖翻轉局面，惟多年來根植在菲律賓政治，包括馬可斯家族在內的政治王朝影響力，短期內仍難以撼動。而且，給予這位副總統從後追上的時間已所剩無幾，實難以收復如今的重大差距。

「粉紅浪潮」能否掀翻獨裁者之子，結果很快便會知曉。這次選舉除了是羅布雷多與小馬可斯上屆副總統選舉對決的翻版外，可能還關乎這個東南亞國家未來的發展，因它將決定了菲律賓未來是親西方還是持續平衡於大國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