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任行政院長】光亮有餘温暖不足 蘇貞昌的「政治餘暉」

撰文:楊騰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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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灣總統蔡英文的歌頌下,「電火球」蘇貞昌獲得任命,繼續擔綱其第二任期的行政院長。回首蘇貞昌的來時路,早期的政治生涯尚稱順遂,一路從百里侯的縣市長入主台灣行政院,此後欲更上層樓,卻屢戰屢敗,外界一度以為「電火球」已日落西山。
正如同「人生劇本不能偷看」,施政經驗老練的蘇貞昌,搖身一變成為民進黨2018年敗選後的寄託,併成功拉昇尾盤,締造蔡英文、民進黨及蘇貞昌自己「三贏」的局面。
年過七旬的蘇貞昌,政治生涯贏來耀眼的「餘暉」,但隨着疫情進入「紓困」下半場,電火球的餘暉,終也難逃「温暖不足」的質問。

「人生劇本不能偷看」。在政治仕途上一度水火不容的蔡英文與蘇貞昌,竟能合作成就彼此,前者高票連任台灣總統,後者的政治餘暉則無比耀眼。(中央社)

「電火球」餘暉閃耀

得到817萬的超高票數,蔡英文的總統生涯以「登峯造極」之勢展開下半場。但若回首來時路,蔡英文對台灣內政的治理一度烽火連天,包括「一例一休」的《勞動基本法》修法反覆令企業主、勞工雙方都難以滿意;「同婚立法」則面臨社會保守力量與所謂進步價值的正面衝突;「深澳電廠」案中,一下宣稱要燒「乾淨的媒」,一下又因台灣電力充足不必再建;甚至連台灣大學校長的遴選都成為政治問題。民進黨治理下的台灣,其社會紛擾之程度,嚴重到無以復加。

內部施政的混亂,也反映在民進黨2018年縣市首長九合一選舉的結果之上,全面執政不過短短兩年的時間,民進黨就在地方選舉的期中考當中,被選民打下「死當」的悲慘成績,當時的蔡英文,一度連是否連任都是個問題。

持平而論,若非蘇貞昌臨危受命接下台灣閣揆這個燙手山芋,並藉着自己「老師傅」般的施政嫻熟度,令民進黨自多個內政戰場的泥沼中抽身。否則蔡英文恐怕也難以將「芒果乾」錨定成2020年台灣總統大選的唯一命題,並賭對了兩岸、國際大環境的風向逆風高飛。

若無蘇貞昌的豐沛施政經驗,民進黨在內政方面恐怕仍一片紛亂,進而拖累2020年台灣大選選情。(中央社)

當蔡英文正式對外宣布,將繼續委由蘇貞昌擔起台灣閣揆的大任時,談起蘇貞昌,蔡英文的用字遣詞將自己對蘇貞昌的推崇表露無遺,身段如此之柔軟,好似蔡蘇兩人過去在民進黨的內鬥血淚史,一時間都成了過眼煙雲。若說當年李登輝與郝柏村之間,是政治人物的雙邊關係從「肝膽相照」走到「肝膽俱裂」的實證,那麼蔡蘇之間不可謂不是李郝關係的反例,政治可以是彈性的,雙方不見得永遠是敵人,若在對的時間遇上對的彼此,曾經水火不容的蔡蘇兩人,也能找到平衡。

畢竟,若沒有蘇貞昌操盤政務的老經驗,蔡英文的連任之路不見得能如此順利,反過來,若蔡英文沒有放下恩怨請蘇貞昌出山,蘇貞昌的政治生涯就只能以選戰敗將的窘境做結。而且不僅是慘敗,更是屢戰屢敗。如今,在蔡英文大力的贊聲中,蘇貞昌的政治餘暉已然點亮了自己的從政的「來時路」。

「電火球」温暖不足

曾有人比喻「火是人類文明最偉大的發明」,火的光亮,使史前人類擺脱黑夜的束縛,火的温度,則協助人類抵禦酷寒的侵襲。蘇貞昌「電火球」的餘暉,雖點亮個人政治「來時路」有餘,卻不足以温暖台灣朝野的互動,以及社會每個需要幫助的角落。

古來向來以「宰相肚裏能撐船」來形容領導者海納百川的胸懷,但在蘇貞昌的掌舵下,台灣政壇無疑離「朝野和諧」有一段不小的距離。長期以來,蘇貞昌的施政風格特點鮮明,不少人以「酷吏」來形容,一旦展露過頭,便難逃「威權」指責。為了抵禦風災,蘇貞昌與各縣市首長召開視頻會議,有縣市首長因與氣象專家聯機,而在視頻會議中遲到,一度令蘇貞昌感到不耐煩,直呼「還要我等多久?」

蘇貞昌的性格被形容成酷吏,若好的方向發揮,可令政治清明,但若操作過度,恐怕或被質疑成威權。(中央社)

此外,蘇貞昌面對國民黨金門縣立委陳玉珍質詢時,儘管雙方曾針對「台灣是不是國家」而有言詞交鋒,但當陳玉珍欲擱置意識形態的問題時,蘇貞昌卻仍仗着民進黨在兩岸議題上的政治正確死纏爛打,近乎跳針,有失堂堂閣揆的高度。

迴歸台灣的社會面,面對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的衝擊,蘇貞昌「慧眼識英雄」,將台灣中央疫情指揮中心指揮官的大任交給台灣衛福部長陳時中,不可否認,蘇貞昌團隊在「防疫上半場」得到優秀的成績,如同蘇貞昌5月8日接受蔡英文任命時提到的,許多國家因為疫情而「鎖國」、「封城」,反觀台灣人民可以自由行動,學校也照常上課,「做台灣人真幸福」。持平而論,蘇貞昌的驕傲欣喜,並非毫無根據。

不過,眼見疫情問題即將進入「紓困、振興」的下半場,台灣社會已經漸漸浮現,因紓困資源分配是否不公,而導致的質疑聲浪。近來,蘇貞昌雖美意,提供給未加入社會保險且生活受影響的民眾一萬元(新台幣.下同)的紓困金。豈料,政策推出之初,還要人民面對如何自我證明窮苦的矛盾,使得真正需要紓困者,不見得能直接受到幫助。與此同時,被視為民進黨鐵票的農民、的士司機,前者不必自證窮苦,便可直接收到政府匯入帳戶的萬元紓困金,至於後者的紓困補貼看似一再加碼,更令不少人感到眼紅。

蘇貞昌的紓困措施令社會資源分配問題浮上台面,的士司機享有低油價的紅利,紓困補貼卻加碼聲不斷,反觀未納社會保險的民眾,申請紓困還要自證苦窮,如何調配資源分配,是蘇貞昌能否温暖人心的一次機會。(中央社)

退一步來看,農民、的士業生計受到疫情的影響,想必絕對存在,只不過,從一般民眾到農民、的士司機,在紓困這條路上順暢度的不同,反映而出的,莫過於「資源分配」的老問題。如同蘇貞昌的名言,「人生的劇本早已寫好,只是不能偷看」,姑且不論蘇貞昌政治生涯的起落是否自有天數?身為台灣行政院院長,蘇貞昌雖無法預習人生的「劇本」,卻完全掌握了台灣資源分配的「帳本」。

歸根究柢,「抗中」、「迎合民粹」等操作,終究只是花拳繡腿,優秀的社會治理才是政治人物的硬道理。面對罕見的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紓困需求,蘇貞昌有機會將自己的政治餘暉,從照亮來路的「電火球」,變成窮苦百姓懷中的小太陽,就看蘇貞昌如何發揮蔡英文所言的「會做事」,令社會每一個處於經濟困境的角落得到照料,滿足民進黨曾經掛在嘴邊的四個字:「公平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