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擊的深圳:「2025方案」背後的現代化大局

撰文:孫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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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深圳特區成立40周年慶祝大會召開前夕,中國官方10月11日公布《深圳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先行示範區綜合改革試點實施方案(2020-2025年)》(簡稱深圳「2025方案」),對深圳如何成為「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城市範例」進行了細緻的擘畫和強力的賦權。
根據方案,到2025年深圳將「基本完成試點改革任務,為全國制度建設作出重要示範」,也即「創建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城市範例」。這是在深圳特區成立40年,成功完成中國改革開放試驗田的歷史使命之後,中南海賦予深圳最新歷史使命中的第一項政治任務。

2020年8月26日晚,深圳灣畔人才公園的大型燈光秀,慶祝深圳經濟特區建立40周年。(視覺中國)

三步走的深圳「2025方案」

2019年7月24日,中國各領域改革的最頂層議事協調機構——中共中央深改委通過《關於支持深圳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先行示範區的意見》(簡稱《意見》),深圳被賦予「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先行示範區」最新定位的時候,多維新聞曾在《進擊的深圳:從經濟特區走向政治特區》一文中指出:深圳,在這個時代,就被賦予了超越經濟特區的新的歷史使命。

根據《意見》,中南海為深圳設定的「三步走」路線:即2025年,建成現代化國際化創新型城市;中期目標是,在2035年建設成為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城市範例;長期而言,是在本世紀中葉成為「全球標杆城市」。這與中共十九大提出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目標的時間線和路線圖基本一致。

一年後的深圳「2025方案」,對深圳「社會主義先行示範區」第一階段目標,進行了細緻的擘畫。5,800字的深圳「2025方案」,提出了具體的27項改革舉措,方案同樣還明確了「三階段主要目標」,確定了改革任務書、時間表:

——2020年,在要素市場化配置、營商環境優化、城市空間統籌利用等領域推出一批重大改革措施,實施首批綜合授權事項清單,推動試點開好局、起好步;
——2022年,各方面制度建設取得重要進展,形成一批可複製可推廣的重大制度成果,試點取得階段性成效;
——2025年,重要領域和關鍵環節改革取得標誌性成果,基本完成試點改革任務,為全國制度建設作出重要示範。

從現在到2025年只有4年多一點時間,用中國官場慣用的話說,「時間緊任務急」。而這還是深圳作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先行示範區」第一階段任務。未來4年乃至未來更長時間,深圳如何實現蜕變,需拭目以待。

深圳再獲「特權」背後的玄機

深圳「2025方案」明確提出:圍繞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先行示範區的戰略定位和戰略目標,賦予深圳在重點領域和關鍵環節改革上更多自主權。多維新聞在此前文章《習近平南下深圳另有新意 40年後深圳再獲「特權」》指出,按照試點方案要求,深圳將主要在土地管理自主決策權,人才和戶籍制度改革,金融業和航運業等行業的對外開放等四個方面被賦予更多自主權。

比如,深圳「2025方案」明確:將國務院可以授權的永久基本農田以外的農用地轉為建設用地審批事項委託深圳市政府批准。也就是說,除永久基本農田以外,其他農用地改變土地性質、進入市場都可以由深圳市政府決定。深圳市政府可以決定改變永久基本農田以外土地性質,僅僅此項權力就是多少地方省份夢寐以求的。

在作為改革開放特區成立40年後,深圳再獲「特權」,這某種程度上回應了「特區還能不能『特』下去」的疑問。深圳作為中國改革開放的標誌性窗口,在中共高層頻繁強調繼續擴大對外開放,以及提出「第五個現代化」——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目標的大背景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先行示範區」的獨特定位,以及中央的強力賦權,讓深圳獲得更大的改革空間和靈活性。

另外,如果深圳能夠成為現代化的城市樣本,無疑也將對毗鄰的香港,以及整個粵港澳大灣區發揮輻射作用。這應該也是中南海所考量的。深圳「2025方案」明確提出,推動更高水平深港合作,增強深圳在粵港澳大灣區建設中的「核心引擎」功能。這意味着深圳將在粵港澳大灣區這一個國家戰略中,扮演更多和更為重要的角色。

近日,中國(深圳)綜合開發研究院發佈報吿預測,在新消費和新科技企業帶動下,未來5年深圳GDP增速預計達到6.5%,到2025年總量達到4.2萬億元人民幣(1元人民約合0.14美元)至4.5萬億元人民幣,直追瑞士等國家2019年的經濟規模;人均GDP達3.5萬美元,超過高收入經濟體中位數;最終消費率將達到50%,最終消費規模達2.2萬億元人民幣,僅次於北京、上海。同時,深圳擁有中國數量第二的上市公司(2020年擁有306家),當前深圳上市公司A股總市值達7.39萬億元人民幣,高出上海近30%,僅次於北京。這是深圳的優勢所在。

第五個現代化的試驗場

2017年10月18日,中共總書記習近平在中共十九大上宣吿: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中國社會的階段性發展目標,也從全面建成小康社會,開始轉向在2035年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到2049年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更早的2013年,中共還提出「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是之為「第五個現代化」。

習近平已南下廣東,將出席深圳經濟特區建立40周年慶祝大會。圖為習近平考察潮州市牌坊街。(新華社)

但何謂治理體系現代化,何謂治理能力現代化,何謂社會主義現代化,需要一個先行先試的樣本。深圳又一次被賦予了先行先試使命——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現代化探索一條可供複製的示範之路。

深圳先行示範區的綜合改革試驗,也是未來中國的改革方向和縮影。深圳「2025方案」中的諸多條款,諸如工作原則、具體改革舉措等,必然也將是未來中國現代化變革的核心內容。比如,工作原則強調的「五個堅持」——堅持解放思想、守正創新;堅持市場化、法治化、國際化;堅持系統集成、協同高效;堅持底線思維、穩步實施等。

再比如,具體改革舉措中的「五個完善」——完善要素市場化配置體制機制,完善科技創新環境制度,完善高水平開放型經濟體制,完善民生服務供給體制,完善生態環境和城市空間治理體制;以及「一個打造」——打造市場化法治化國際化營商環境。這些雖然都是官樣文字,但剖開來看,必然是今後中國現代化改革過程中堅守的原則和改革的走向,對於理解中國未來的現代化變革具有參考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