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井泉被查:一個曾經轟動醫藥圈的改革官員何以淪落至此

撰文:應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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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9日,中共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網站通報,十四屆全國政協常委、經濟委員會副主任畢井泉涉嫌嚴重違紀違法,目前正接受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紀律審查和監察調查。畢井泉曾經是轟動中國醫藥圈的改革官員,如今落馬被查,既讓人看到中國持續推進反腐、自我淨化的面向,又讓人不能不反思一個改革官員何以淪落至此。

畢井泉生於1955年,1978年考入北京大學經濟學系,1982年畢業後進入國家物價局工作,1994年調任國家計劃委員會價格管理司副司長,2005年擔任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秘書長,2006年成為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副主任。2008年畢井泉出任國務院副秘書長,2015年調任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總局局長,2018年擔任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黨組書記、副局長,但不久之後因吉林長春長生公司問題疫苗案件引咎辭職,沉寂兩年之後,2020年轉任全國政協經濟委員會副主任。

在畢井泉的政治生涯中,最受矚目的是主政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總局期間。內地媒體《經濟觀察報》在《畢井泉被查,他被認為是中國藥審改革的關鍵人物》一文中表示:「畢井泉被認為是中國藥審改革的關鍵人物。在他主政原國家食藥監局期間,中國製藥業的面貌發生了深刻改變,中國創新藥開啟了新的時代,並與世界接軌。有人認為,在他主導的多項改革下,中國醫藥創新的高速公路得以打通。」

2017年3月5日,第十二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五次會議在北京開幕。這是時任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總局局長畢井泉接受採訪。(新華社)

關於這點,據內地醫學交流平台「丁香園」的描述,在畢井泉赴任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總局局長之前,中國醫藥領域曾先後面臨「藥物審批過度寬鬆,假藥、劣藥氾濫」和「審批陡然轉入『堵車模式』」的兩大困境。具體而言,1998年國務院機構改革,新組建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首任局長鄭筱萸主政期間濫批新藥,怠忽職守,2005年被免職,2006年被「雙規」,2007年因受賄罪和翫忽職守罪被判死刑。鄭筱萸落馬被查之後,藥品審批變得極度謹慎,大大增加審批時間。

按照「丁香園」的描述,畢井泉出任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總局局長之後,經過半年的調研,迅速啟動聲勢浩大的改革。他首先掀起查處藥物臨牀試驗數據造假的核查風暴,決心擠掉藥品臨牀試驗數據中的水分,然後着手疏通早已擁堵的藥品審批渠道,最後又致力於提升藥品的質量,比如開展仿製藥質量和療效一致性評價。

畢井泉的密集改革曾讓他在中國醫藥圈獲得不少好評。《經濟觀察報》的報道稱:「有人這樣總結畢井泉的幾大改革舉措:審批仿製藥上市,解決用得起藥的問題;實施一致性評價,解決藥物有效的問題;加快創新藥上市,解決有藥可用的問題。」

2018年10月,中國國家藥監局和吉林省食藥監局分別對長春長生公司作出多項行政處罰。(VCG)

然而遺憾的是,2018年吉林長春長生公司問題疫苗案件震驚輿論,引起公眾的廣泛憂慮,作為醫藥領域主政官員的畢井泉引咎辭職。在畢井泉辭職之後,中國醫藥領域持續向前發展,無論是藥品審批還是創新藥研發都取得明顯進步。不過今年春節前後的「麻藥不睡、血壓不降、瀉藥不瀉」風波說明許多醫藥界人士和大眾仍對國產仿製藥、集採藥存在疑慮,說明中國醫藥監管部門仍需努力取信於民。

作為不少人眼中的藥審改革關鍵人物,畢井泉涉嫌嚴重違紀違法,相信會讓許多人感到遺憾。一方面畢井泉主政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總局期間的工作是否真如不少醫藥圈人士所說的那樣卓有成效,另一方面如果畢井泉的醫藥改革真的卓有成效,那麼,一個改革官員何以走上涉嫌嚴重違紀違法的錯誤道路。在畢井泉的政治生涯中,如果能及早對他進行有力的約束和監督,今天的他會否有不一樣的結局。

對於中國這樣一個廣土眾民、內部情況錯綜複雜的超大型國家來說,若想順利實現現代化目標,必然要求在現代化建設和治理過程中有源源不斷的德才兼備的官員。怎麼讓更多的官員德才兼備,怎麼讓官員既能鋭意改革、積極作為,又能保持廉潔、公正,是中國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的現代化過程中的一個關鍵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