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董小姐、黃楊鈿甜到哈佛女生:內地社會情緒已變

撰文:應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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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個多月時間,內地社會發生三起引發較多關注和爭論的輿情事件,分別是北京協和醫學院董小姐事件、演員黃楊鈿甜的天價耳環事件、哈佛中國女生蔣雨融畢業演講風波。嚴格地說,前兩起事件與哈佛女生演講存在很大區別,但三起事件背後的輿情具有相似性,都在說明內地社會的大眾情緒已經發生不容忽略的變化。

董小姐事件是因中日友好醫院胸外科前副主任醫師肖某出軌八卦而成為輿論焦點。國家衛健委的調查通報顯示,董小姐當初在申請北京協和醫學院「4+4」試點班時存在入學資格造假問題,她的博士論文存在抄襲剽竊學術不端行為。

讓許多人不滿的是,北京協和醫學院作為有着百年聲譽的頂級醫學教育機構,竟然公然存在舞弊、造假問題。不少網民發現董小姐來自於一個有資源、有關係的精英家庭,故進而質疑董小姐造假入讀北京協和醫學院幕後有可能涉及灰色交易或不公。

董小姐事件的發生讓許多人質疑北京協和醫學院「4+4」試點的落實效果。(資料圖片)

演員黃楊鈿甜在網上分享她的成人禮照片時,不料被網民質疑她佩戴的耳環是價值230萬元人民幣的奢侈品。以黃楊鈿甜目前的身份來看,不應該有如此高額消費的條件。於是,許多網民紛紛質疑黃楊鈿甜的父親在擔任公務員期間是否存在腐敗行為。後來,黃楊鈿甜的父親曾經任職的四川省雅安市發布的核查通報顯示,黃楊鈿甜的父親「在雅工作期間涉嫌違規經商辦企業問題」,目前已經被立案調查。

與董小姐、黃楊鈿甜的父親不同,哈佛中國女生蔣雨融的畢業演講,起初是被不少人視作中國青年走向世界的成功故事,但不久之後,大量的聲音開始質疑和批評蔣雨融。有些人的質疑主要是認為蔣雨融的畢業演講假大空,是何不食肉糜的白左話語。還有些人挖出蔣雨融的父親是中國綠發會的管理人員,進而質疑蔣雨融是靠關係進入哈佛大學,將蔣雨融與董小姐並列,認為她們都是破壞公平的權貴後代。蔣雨融已經公開回應,否認走後門進哈佛大學,但不少人並不相信她的說法。

公允地說,蔣雨融畢業演講是不是表演,她是否真誠相信她的演講內容,她的演講是否精彩,不同人可以有不同的看法。但苛責蔣雨融說大話,甚至嘲諷蔣雨融畢業演講所倡導的平等、多元、包容、國際化的價值觀,則實在不應該。她只是一個年輕學生,不管是大談理想,還是說點大話,都是正常現象。不要嘲諷理想主義,不應苛責說大話的年輕學生。

讓蔣雨融一夕爆紅的哈佛畢業演說。(影片截圖:X@dominictsz)

至於她走後門進哈佛大學的說法,目前尚無有力的證據,不應惡意揣測。許多網民將蔣雨融和董小姐並列是不恰當的,二人的情況存在明顯區別。放在以前,主流輿論大概率會把蔣雨融當作成功的勵志故事,但今天輿情的走向說明,大眾情緒已經發生變化,與其說錯的是蔣雨融,不如說她只是大眾情緒變化的發泄對象,是大眾把不滿情緒投射在一個想象中的人身上。

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從董小姐、天價耳環風波到哈佛女生,三起輿情事件的密集發生,說明內地民眾越來越渴望公平和越來越反感不公、階層固化、灰色交易和近親繁殖。

為何會這樣?一是因為嚮往公平是人性的一個面向,自古皆然;二是因為隨着內地社會的持續發展,民眾的公平意識、權利意識正在上升;三是現實中的貧富分化、階層固化問題和近年來許多人面臨的失業、收入下降困境疊加在一起,讓不少人對不公的痛感尤其強烈。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董小姐事件和天價耳環風波才會刺痛許多人,原本應是成功故事的哈佛中國女生才會遭到大量爭議。

鄧小平在改革開放初期說過:「共同致富,我們從改革一開始就講,將來總有一天要成為中心課題。社會主義不是少數人富起來、大多數人窮,不是那個樣子。」隨着時代發展,在中國社會的主要矛盾已經變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的今天,努力回應公眾的公平訴求正變得十分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