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治娛圈．四｜藝人被封殺後 直播表演可以「當公共人物不行」？
《香港01》近日整理出一份近20年來內地演藝圈的「藝人爭議事件名單」，聚焦在爭議事件發生當下對藝人演藝生涯的影響情況。
羅拔·唐尼（Robert John Downey Jr.）三度吸毒入獄後仍以《鐵甲奇俠》（Iron Man）重振演藝事業。令人好奇的是，這些內地藝人在事發三年、五年後，能否也靠才華和實力，來場「華麗回歸」？
日前宋冬野發文抱怨自己在「三年禁演期」後，仍頻被民眾舉報致使商演取消，官媒回應指出「繼續當公共人物，不行」，是否為爭議藝人未來復出機會再度減少的訊號？內地所稱的「劣跡藝人禁演期」究竟有多久？浪子回頭真的還能「金」不換嗎？
封殺程度不一 禁演持續多久「無明確規範」
根據《香港01》此前發布的「藝人爭議事件名單」中，藝人涉及不同類型的爭議事件，演藝生涯所受影響程度亦會有明顯的差異。若遭遇「禁演」、「禁演且作品下架」、「完全封殺」（連社交帳號都被註銷）後，藝人是否就此不能翻身？
日前宋冬野發長文，引述文化部《關於進一步加強營業性演出管理的通知》提到，自己在該通知規定的「三年禁演期」過後又兩年，至今仍受到舉報之苦，演出時常被取消，是「剝奪其合理合法工作的權利」。
這也讓「三年」、「五年」禁演期成為大眾討論熱點，但《香港01》記者翻查《關於進一步加強營業性演出管理的通知》及相關資訊，卻查不到寫有「三年禁演期」的相關規定。
微博網紅「@草帽抄書BOT」也指出，「三年禁演期」的規定未出現在旨在規範營業性演出的主要文件《營業性演出管理條例》中。該網民認為，1998年最早的那一版《營業性演出管理條例》，其中有提到「吸毒、被強制戒毒結束未滿一年的不予頒發演出證」。他分析，根據內地法律規定，強制戒毒期限為兩年，推測戒毒期限的「兩年」再加上條例提到的「一年」，構成宋冬野所謂「三年禁演期」的說法。
但宋冬野「我已經成為了更好的人」這一論調，似乎不被官方接受，民間亦有批評的聲浪。對於「吸毒藝人」的再復出，內地網絡輿論撻伐聲大。今年3月，更有人大代表建議「一次吸毒，終身禁演」。
適逢今年娛樂圈大整頓，9月文化旅遊部印發的《關於規範演出經紀行為加強演員管理促進演出市場健康有序發展的通知》當中明文寫道，「演出活動不得使用，造成惡劣社會影響的違法失德演員」，但亦未標明禁演時間長度。
李小璐狂賺4000萬後 網上直播亦納入規管
實體演出受到《營業性管理演出條例》管理，那網上的呢？與PGone傳緋聞而身陷「道德爭議」的李小璐，去年4月開始在網絡平台直播賣貨，吸引許多網民進去觀看，直播間銷量達到人民幣4000萬元，但時而有觀眾謾罵她。李小璐開直播帶貨一事，也引發網絡各種關於是否該禁止「劣跡藝人」直播的討論，更傳出政府部門約談如快手、抖音等平台，禁止特定藝人直播。
該年11月，廣電總局發布《關於加強網絡秀場直播和電商直播管理的通知》，其中提到「違法失德」的藝人應該禁止參與直播事業，同管理表演場地的《營業性管理演出條例》一樣，都未提及禁止的時間長度。不過兩份文件同樣採用「違法失德」四字，顯示「道德爭議」和「違法違規」同樣都是藝人被封殺的充分條件。
總的來說，實體演出場地加網絡直播的管制下，未來只要藝人一沾上「劣跡」，無論是五年十年還是五十年，復出機會都微乎其微。
爭議藝人低調行事 仍有商機
網絡跟實體演出都被封鎖，那這些藝人該怎麼謀生呢?曾出演《媳婦美好時代》而成名的黃海波以好演技著稱，更得過白玉蘭獎影帝。2014年因嫖娼而被收容教育六個月。就此斷送了演藝路，時至今日，仍有許多人為他不平。而後，他開授「演技班」教授演技並培訓新演員，據傳人氣火爆。
除此之外，2019年因在微博詢問「日本人佔領北京為什麼沒有搶走故宮裡的文物？ 」而涉入政治爭議的趙立新，演藝事業被迫中斷，星途盡毀。據了解，他開了一家「戲劇酒吧」自己演一些小品過足戲癮。
靠專業謀生外，小型商演和粉絲經濟的路也並非完全封死。涉及道德爭議的PGone在2020年風波正熱時，商演頻被舉報，復出之路看似艱難。但2020年底，他推出個人實體專輯，該專輯售價398元，限量版則高達1999元，但仍有許多粉絲願意買單，總銷量高達3000萬人民幣。
而早前提到自己被舉報，工作權受限的宋冬野也被網民發現，其實近年也有接過不少場小型商演，不過在他的文章出來事件上升到「公眾層面」後，微博被禁言，被官媒點名，近期要再接商演的機會恐怕會大幅降低。
綜合上述例子，可以看出一個關鍵。過去這些碰上爭議事件被封殺過的藝人，可以低調轉行開表演班，亦可以默默從事小規模的商業演出────在不被民眾舉報的情況下。但一大關鍵就是，不能繼續當「公共人物」。因此只要上升到公眾視野的如大型登台演出、電視電影出演等都受到限制。
而無遠弗屆的網絡空間當然也在公眾視野的範疇。因此當事情引發網絡輿論關注，官媒下場「表態」，以宋冬野為例，就將面對公眾檢視和更強烈的管制。
無論五年十年 劣跡藝人登台機會渺茫?
回顧2016年，時任全國政協委員、中國文聯副主席馮遠建議，明星涉毒涉黃要有相應「更細致」的制裁措施，他提到「禁演期」長短可視情節輕重而定，累犯不能容忍，對於初犯可考慮給其改過自新的機會。
但現在無論是對娛樂圈的管制或內地的輿論氛圍，皆已不可同日而語。隨著近年規管日嚴、舉報風氣日盛，「沾上劣跡」的藝人在網絡或小型演出場地露面難，翻身上演「浪子回頭」戲碼更加難如登天。
因此，觀察近年來爭議事件，明星發聲明稿或是澄清傳聞時，總會以一句「很抱歉占用公共資源」致歉，亦可以看出一些端倪。「抱歉占用公共資源」這句話雖時常被部分網民恥笑，但可以反映中國官方明確藝人在享有眾人關注時，要其承擔社會責任，成為社會「公眾楷模」的要求。羅拔唐尼的故事將難以在中國複製。
而一步踏錯，失去光環的同時，也失去在萬千注目中的演藝圈繼續前行的機會。「可以轉行做別的，繼續當公共人物，不行」官媒對宋冬野「抱怨禁演期已過仍不能照常演出」的反應，也是對遭封殺藝人未來能否復出的一個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