稅改為特朗普領首功 卻隨時變共和黨「手術成功但病人死亡」惡夢

撰文:張紹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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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稅改法案在國會擾攘多月後,終於過完一關又一關,目前只差在眾院通過最後些微修訂,即可交到總統特朗普辦公桌簽署落實。
可是這個千呼萬喚始出來的法案,似乎不得民心。美國多個民調顯示公眾對稅改沒好感,甚至表現不信任,連帶總統特朗普及執政共和黨同樣被「負評」,最終甚至會成為民主黨能在明年國會中期選舉後翻身的分水嶺。

7. 美國國會中期選舉:2018年11月6日是特朗普上任後面對的第一次國會中期選舉,執政共和黨將面臨一場艱難的考驗。過去7年,執政黨平均在中期選舉失去25個議席,奧巴馬領導的民主黨更在2010年的中期選舉失去63個議席。特朗普上任以來積極推行的入境禁令、廢除奧巴馬醫改、廢除保護無證兒童的DACA項目等均引發極大爭議,他本人支持率亦如江河日下,這些都可能成為明年中期選舉的不利因素,若共和黨失去國會兩院控制權,將令特朗普政府變跛腳鴨,施政舉步為艱。(路透社)

眾議院周二(19日)下午以227對203票通過稅改草案,而參議院同日亦以51比48票通過。其後發生一段小插曲:有民主黨議員指出稅改草案中有3項條文違反參議院規定,眾議院被迫要在周三(20日)為此重新表決。如無意外可獲通過,經總統特朗普簽署後,稅改法案可在明年1月實行。

特朗普上場近一年來,多項選舉承諾受盡各方阻撓,遲遲未有任何政績「落袋」,今次的落實稅改終可為他打響頭炮。可是這枚炮彈的方向難以拿捏,隨時反過來射向共和黨和他身上,為何如此?

美國總統特朗普的稅改方案過一關。眾議院以227對203票率先通過,共和黨中最少12人倒戈。(路透社)

民調:民眾不滿稅改、共和黨和特朗普

《華爾街日報》及《美國全國廣播公司》(NBC)就稅改意向進行聯合民意調查,約40%受訪者認為特朗普政府成功打造強勢經濟,只有21%表示不滿;但過半受訪者對共和黨反感,更有逾三分二受訪者認為稅改方案只對大企業及高收入人士有利。整體只有少於25%受訪者支持稅改,多達41%反對,較去年高出6個百分點。

《美國廣播公司》(ABC)、《華盛頓郵報》、《有線新聞網絡》(CNN)及調查機構YouGov亦有類似民調,全部結果均與上述調查雷同,反映民眾對稅改並無好感。

▼​FiveThirtyEight整合美國過去36年來有關稅改的民意調查,當中發現特朗普的稅改方案為歷年表現最差。

年份 民調機構 稅改法案 支持% 反對% 正反差距
1981 蓋洛普(Gallup) 列根減稅法案I 51 26 +25
2001 Harris Poll 喬治布殊減稅法案I 49 37 +12
2010 ABC 延續布殊減稅法案I 54 42 +12
2013 ABC 延續布殊減稅法案II 45 38 +7
2003 Harris Poll 喬治布殊減稅法案II 45 39 +6
1986 CBS/《紐約時報》 列根減稅法案II 38 34 +4
1993 蓋洛普(Gallup) 克林頓加稅法案I 34 44 -10
1990 VNS 老布殊加稅法案 41 52 -11
2017 11月各大民調平均 特朗普減稅法案 32 46 -14
美國時任總統克林頓在1993年提倡增加稅務,被當時不少人反對,但比起特朗普的減稅政策方案度還要高。圖為聯儲局前主席格林斯潘(右)與克林頓(左),兩人合作創造90年代經濟榮景。(路透社)

減稅不是贏取選民萬靈丹

特朗普提出的稅改方案,美其名為一個減稅方案,至少推行初期民眾可少交稅項,為何民眾會如此不滿?一方面是方案本身有大量不完善之處,並非民眾真正想要的。除此之外,也可藉一次歷史事件,以另一角度一探端倪。

二戰過後,由於需要重振經濟,時任總統杜魯門(Harry S. Truman)頒布1945年歲入法案(Revenue Act)扣減部分稅項。及後共和黨在國會中多次要求更大幅度扣稅,獲國民支持,令該黨於1946年的中期選舉中大獲全勝,更取得國會大多數議席。其後共和黨在國會繼續爭取減稅,惟杜魯門多次阻撓,成為眾矢之的,而最後新減稅方案在1948年誕生。

不過在1948年大選,杜魯門及民主黨卻成為勝利者,共和黨失去國會過半數議席。與人民收入作對的杜魯門,理應被選票踢下台,為什麼現實往相反方向走?

事後回看,1948年的稅改或許未能滿足當時國民需要。二戰結束後第二年,美國與蘇聯陷入冷戰,當時美國經濟未能完全復甦,美國人愛國心切,願意向政府奉獻更多以抵抗外敵,當時亦有民調顯示國民傾向繳納更高稅額。事件反映減稅或許是一項利民政策,但仍要配合實際情況而行,因此不一定是贏得選票的萬靈丹。

美國時任總統杜魯門(Harry S. Truman)頒布1945年歲入法案(Revenue Act)扣減部分稅項。及後曾反對共和黨支持二度稅改,但無阻其在1948年連任。(視覺中國)

經濟利好、總統支持度卻下降的不尋常現象 

自特朗普上任後,國內經濟表現強勁,道指屢創歷史新高,失業率下降,國民應對此感到滿意。不過根據《華爾街日報》及NBC的民意調查,公眾對特朗普的滿意度只維持在五成以下。該民意調查人員麥金塔夫(Bill McInturff)認為這屬「不尋常現象」,在經濟良好的情況下,時任總統及執政黨的支持度絕不可能下降。

而一眾民調顯示,公眾不理解特朗普扣減稅項為何能受惠於中產,亦正反映國民對特朗普政權的不信任。而當下美國人最期望的,可能是一個正常領袖去掌政。

特朗普行事作風標奇立異,他一直喜怒無常,且口沒遮欄,總是不按常理出牌。在上任初時曾多次稱讚朝鮮領袖金正恩,其後一改口風,多次斥責並形容他為「火箭人」。他逐漸在國際政治舞台上與全世界背道而馳,不僅退出《巴黎氣候協定》、拒絕確認伊朗遵守核協議,今年12月更挑戰伊斯蘭世界,承認耶路撒冷為以色列首都並宣布預備搬遷大使館到當地,令美國的全球領袖地位一再削弱。

特朗普曾稱朝鮮領導人金正恩是「火箭人」(Rocket Man),對朝態度強硬。(路透社)

【通俄門專頁】

特朗普團隊深陷通俄危機 起訴浪接浪 烈火何時蔓延白宮核心?

他在國內亦面對多項醜聞,當中最為人注目的為「通俄門」事件,其競選團隊涉嫌在去年大選期間接觸俄羅斯官員,令人不禁懷疑他與俄國的關係。而被傳媒追問及報道之時,他便以名言「假新聞」(Fake News)迎擊。

對於美國人而言,特朗普沒有以往美國總統的風格,反而更像一個「瘋子」。或者在美國人心中,比起減稅後帶來的好處,大家更需要一個「正正常常」的總統。

俄羅斯被指2016年干預美國總統大選,特朗普及其團隊被捲入一場通俄事件中。(美聯社)

2018年國會中期選舉 共和黨有暗湧

眾議院議長賴恩(Paul Ryan)在周二投票後表示,當人們正式享受到稅改帶來的實質好處,特別看到收入變相增加的時候,他們就不會再此法案反感。惟其後接受傳媒訪問時,他承認共和黨面對的反對聲音不少,2018年的國會中期選舉或會遇到挑戰。

《華爾街日報》及NBC的民調中,各項目均顯示受訪者認為民主黨在處理稅務改革、經濟活動監管及執政能力上,較共和黨更優勝。

在特朗普和他的前首席策略師班農弄出多個「炸彈」下,面對內憂外患的共和黨縱明白稅改令部分民眾不滿,也只能讓法案「硬着陸」,否則可能連本身的死忠支持者也會流失,最終在2018年中期選舉一敗塗地。

(綜合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