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殘酷的新冠疫苗爭奪戰在西方？

「沒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這句流傳甚廣的西方政治名言，現如今用在西方社會再貼切不過。美國、英國、歐盟等意識形態相同、社會制度相近的國家和地區，大多是北約成員，曾經是西方中心論的塑造者、這個世界的主宰者，而現如今面對危機時的分裂狀態讓人大跌眼鏡。

圍繞歐盟爆發的疫苗爭奪進入2021年來已經發生了兩起。新近的一起是意大利禁止疫苗出口到澳洲。

意大利政府3月4日宣布，已阻止在該國生產的25萬劑阿斯利康新冠疫苗出口至澳洲，歐盟委員會對此表示支持。這是歐盟國家首次使用歐盟疫苗出口管理機制阻止新冠疫苗出口，原因是阿斯利康未能履行其對歐盟的合同供應承諾。

歐盟委員會主席馮德萊恩（Ursula von der Leyen）3月8日接受德國《經濟周刊》（Wirtschaftswoche）訪問時稱，阿斯利康仍未達到向歐盟交貨的目標，並指在歐盟12月至月3日下的訂單，阿斯利康交付的不夠10%。歐盟預期的是現時已有1億劑疫苗到手，意味它仍缺9,000萬劑。馮德萊恩3月8日稱，意大利禁阿斯利康疫苗出口不一定是單一事件。她似乎是暗示類似情況或再發生。

對於歐盟阻止25萬劑阿斯利康新冠疫苗出口，澳洲相當不滿。澳洲貿易部長丹·特漢（Dan Tehan）喊話歐盟，指責該決定是「疫苗保護主義」，擬聯合多國如加拿大、日本向歐盟施壓，以確保後者按時交付新冠疫苗。

另外一起是今年1月末英國和歐盟之間曾經爆發疫苗爭奪戰。

事件的導火索是阿斯利康1月22日說，受產能限制，今年第一季度向歐盟交付疫苗由原定的8,000萬劑減至3,100萬劑，並稱會優先供貨給英國。歐盟數月前就已經向這家藥企的4家工廠支付3.36億歐元。因此歐盟對於阿斯利康的行為相當不滿。

歐盟1月29日宣布實施「疫苗出口透明機制」。該機制要求，所有在歐盟境內生產疫苗的公司，在向歐盟以外出口疫苗時，需得到歐盟成員國許可。歐盟解釋說，這一機制不是出口禁令，暫時只會實施到3月底，目的是確保成員國得到他們所訂購的疫苗。

歐盟1月29日還稱將動用歐盟與英國所簽署「脱歐」協議中一項條款，限制疫苗從歐盟出口至英國。歐英雙方領導人通話後，歐盟1月30日緩和立場，不再提及上述條款。但是歐盟限制疫苗出口的禁令從意大利禁止疫苗出口到澳洲來看並非虛言。

而歐盟並不承認有關「疫苗民族主義」的指控。歐洲理事會主席米歇爾（Charles Michel）3月9日稱儘管英國和美國已徹底禁止出口新冠疫苗，但歐盟並未停止出口。歐盟認為自身採取的措施僅僅是為了讓藥企兑現訂單，和禁止疫苗出口無關。

對米歇爾的言論，英國進行了迅速反駁，稱英國沒有阻止任何一種疫苗的出口，「任何有關英國出口禁令或疫苗限制的說法都是完全錯誤的。」

美國還未對米歇爾的言論進行表態。不過，美國實施了疫苗出口禁令是眾所周知的事實。

2020年12月，美國時任總統特朗普（Donald Trump）簽署了一項政令，據此將給予美國獲取新冠疫苗的優先權，相關疫苗在開始出口之前，將優先發給美國境內使用。拜登（Joe Biden）上台後繼承了特朗普的疫苗出口禁令。並且拜登政府2月宣布通過《國防生產法》提高對本土疫苗生產的原材料供應。

這導致其他進口美國原材料的疫苗廠商出現物資短缺的情況。印度企業印度血清研究所（Serum Institute of India）首席執行官波納瓦拉（Adar Poonawalla）3月5日說：「我們是諾瓦瓦克斯疫苗的主要製造商，需要從美國進口這些材料。如果我們要在全球範圍內進行產能建設，那麼這些關鍵原材料的共享將成為主要限制因素，到目前為止，沒有人能解決這個問題。」

白宮新聞秘書普薩基（Jen Psaki）3月1日說，在確保美國人都能完成疫苗接種前，美國不會與其他國家分享新冠疫苗。普薩基稱，拜登明確表示，他將專注致力於確保每個美國人都能獲得新冠疫苗。「一旦我們完成了這個目標，我們很樂意討論下一步的行動。」

全球疫苗短缺是眾所周知的事實，在全球疫苗分發上，西方發達國家優先訂購了大部分的疫苗，已經處於接種的第一梯隊。但是這些訂購了的疫苗優先供應給誰，現如今也成了問題。

問題的癥結在於各國雖然按照價高者得，先到先得的市場規則訂購了疫苗，但疫苗並不是普通商品，疫苗是恢復社會秩序，拯救經濟的剛需利器，各國不會無視自身需要任憑疫苗自由流動。看不見的手分配了疫苗，看得見的手也正在干預疫苗分配。

現如今的局面不得不令人反思，既然疫苗並非應該自由流動、能夠自由流動的商品，那麼是否在全球疫苗的分發上需要更多考慮實際需要，而非各國憑實力訂購？全球疫苗的分發該如何真正避免民族主義？

英國、美國、歐盟都有充裕的資金，都搶先訂購了疫苗，現在仍然面臨無法拿到疫苗的困境。這說明疫苗戰歸根結底是一場產能較量，誰能生產誰先使用，有產業鏈才有競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