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女王國葬|女王的葬禮也是大英帝國的葬禮?

撰文:杭子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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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女王伊利沙伯二世(Queen Elizabeth II)去世,她的葬禮在當地時間9月19日在倫敦西敏寺舉行,這也是她登基和舉辦結婚典禮的地點,來自英國王室、英聯邦成員國和世界各國的嘉賓代表應邀參加了這場盛大的葬禮,全球有超過40億人關注葬禮直播。

伊利沙伯二世是一位優秀稱職的女王,在世界範圍贏得了廣泛尊重。她又是帝國的最後一抹餘暉,幾乎以一人之力,撐起了大英帝國的最後一點顏面。

女王誕生的時候,世界正處在兩次世界大戰中間的爭霸年代,英國還是一個能勉力維持的世界強權,美國還未能完全取得美國的霸主地位,等到她落幕的時候,英國的實質邊界已經大致收縮回到大不列顛主權範圍之內,因為脱歐等因素,對歐洲大陸事務的影響也在緩慢下降。

女王登基的時候,接見的第一位首相是邱吉爾(Winston Churchill),一個從二戰戰火中淬鍊出來的蓋世英雄;在英國脫歐公投後的數年之間,她走馬燈似的經歷了四位首相,從卡梅倫到文翠珊,從約翰遜再到卓慧思,一個比一個讓人失望,真讓人明白了什麼叫江河日下!

英女王國葬:2022年9月19日,英女王國葬儀式結束後,靈柩離開西敏寺運送往温莎(Getty)

伊利沙伯二世經歷了帝國從輝煌到衰落的過程,但她並沒有因此而絕望崩潰,沒有惡毒詛咒,也沒有掙扎對抗,和大多數霸權衰落過程中的焦灼與掙扎、執政者的狂躁暴虐等形成了鮮明對比。因為英國憲政制度的權力結構設置,她就這樣靜靜地看着,也只能這樣靜靜地看着,看着她王國的這些兒孫,一步步把大不列顛玩成了小不列顛。

女王真正順應了歷史,也參透了歷史。她比一般人更清楚,英國成為「日不落帝國」不過是一個歷史偶然,大航海與工業革命帶來的奇蹟再也已不可能在英倫重演。

她看到世界權力地貌又在醖釀「冷戰」後新一輪板塊輪動高潮,但是她的王國已經與此無緣。現代工業文明與資產階級民主政治從英國發端,並在融合着血與火與炮艦和殺戮、掠奪的殖民過程中傳向世界,已經是這個國家對世界的最大「貢獻」。

殖民地時代的香港。(圖片來自︰Wikipedia)

英國女王同時也是英聯邦國家的元首,她儀態優雅地出現在英鎊和英聯邦成員國的鈔票上,母儀天下,承載着英國人的歷史記憶,維繫着英國與英聯邦成員之間最具文化韌性的紐帶,完成了她應該完成的國家使命。

她就像是中國古典小說《紅樓夢》裏的賈母,位高德昭、受人尊敬、和藹可親,是不列顛的象徵和英聯邦這個大家族的符號人物,見證了大英帝國的最後榮光,也預見到其離開後,整個英聯邦體系勢將不可避免地走向解體崩潰。

小說《紅樓夢》中,賈母去世後,賈府很快由盛而衰,賈府背後的清王朝也在經歷了康乾盛世後走向衰敗,整個中國歷史進入了一個新歷史周期。今天的英國王室與大英帝國,真是和《紅樓夢》的故事何其相似!

這是女王的葬禮,也是大英帝國的葬禮。她走得不早也不晚,一切正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