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女抽脂心臟驟停亡 監護儀響警報被當成故障 家屬控非法行醫

撰文:林芷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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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阜陽43歲女子張某,去年1月接受抽脂手術期間心臟驟停,心電監護檢測儀一直響起警報,醫護人員卻誤以為是機器故障,直至33分鐘後才打急救電話送院搶救,惟張某持續處於循環衰竭狀態,留院10天後身亡。
死者丈夫表示,主刀醫生、麻醉師甚至醫院均沒有相關資質,醫生和麻醉師未在衛健委註冊;今年1月,醫生和麻醉師以醫療事故罪出庭受審,「我們希望以非法行醫罪追責」。
公開資料顯示,涉事的阜陽愛她醫療整形門診(簡稱愛她醫療)於2022年3月註冊成立,2023年4月被吊銷《醫療機構執業許可證》。

張某生前照片。(封面新聞)

《封面新聞》報道,死者丈夫龐先生稱,妻子張某曾提過想做抽脂,但他一直制止,「我讓她不要瞎整,還找了些失敗報道給她看,她說只是說說而已」。出事後,他翻查妻子的微信,發現她與愛她醫療的業務員「張某琪」已聊天好幾個月,對方一直用自身例子勸說妻子抽脂,「說這是個安全的小手術,做完身材會有多好。讓我老婆趁我出差的時候去醫院」。

2023年1月7日上午,張某在愛她醫療門診接受抽脂手術,1月17日死亡,從此與丈夫、孩子陰陽兩隔。

涉事整形醫院。(封面新聞)

阜陽市醫學會出具的《醫療事故鑒定書》顯示,當天上午10時15分,張某接受局部麻醉和靜脈麻醉下的腰腹抽脂;10時47分,心電監護檢測儀出現異常但未予以處理;11時08分,患者出現心臟驟停,現場實施心肺復甦救治;11時41分,愛她醫療人員撥打120急救電話;11時57分,患者送至人民醫院重症監護區。之後,張某持續處於循環衰竭狀態,直至1月17日死亡。

司法鑒定認定,張某因麻醉相關性心臟驟停,致多臟器功能衰竭死亡。《醫療事故鑒定書》顯示,張某在手術前一日在該整形醫院接受手術前體檢,發現凝血功能異常。

龐先生稱,手術監控顯示,心電監護儀器異常警報後,被麻醉師判斷為儀器故障,麻醉師到處排查儀器,醫生繼續手術,直至最後麻醉師將儀器連接到自己身上才發現儀器正常,「是我老婆真的出現異常了。從儀器報警到發現異常,有16分鐘」。同時,手術室的護士曾進行3分鐘的抽脂操作,「她只是個護士,怎麽敢直接上手操作手術?」。

閉路電視畫面顯示,監護儀報警後,麻醉師排查設備。(封面新聞)

更令人難以相信的是,涉事的醫生和麻醉師均資質不全。在龐先生眼中,他們只屬於接單賺錢的遊醫。

《醫療事故鑒定書》稱,當事手術醫生未進行醫療美容主診醫師備案,不具備單獨開展醫療美容外科手術資格;當事麻醉醫生為執業助理醫師,不具備獨立實施麻醉資格;當事手術醫生和當事麻醉醫師註冊執業地點不在醫方醫療機構,屬於未按照註冊的執業地點執業,違反《中華人民共和國醫師法》規定;當事手術護士為護士,不具備開展醫療美容外科手術資格,術中進行抽脂手術操作,屬於非醫師行醫。

鑒定書顯示,愛她醫療門診的手術室無喉鏡、氣管插管套件、除顫儀等麻醉及搶救相關設備,不具備開展全麻條件;醫院術前檢查發現患者凝血功能不佳,醫方未能引起重視,依舊為患者做手術;在心電監護異常時,未能及時正確判斷,導致未能及時發現患者異常及心臟驟停,貽誤搶救時機;在後來的搶救中CPR不規範,心肺復甦質量不高。由此,醫方的醫療行為和患者的不良後果存在因果關系,醫方應承擔完全責任。

2024年1月,張某死亡一案一審開庭,主刀醫生張某某、麻醉師賈某某被檢察院指控犯醫療事故罪。

龐先生希望以非法行為罪追究上述兩人,「醫療事故致人死亡只能判三年以下,非法行醫致人死亡的判十年以上」。他介紹,張某某、賈某某應該取得執業資質,並經過衛生部門註冊後才能按照規定操作手術,而兩人只擁有執業資格證,並未在整形醫院當地的衛生部門註冊,且醫院未取得麻醉科和麻醉外科手術資格,兩人應屬非法行醫。

他又指,擅自操作抽脂手術的護士已經被醫學會認定為非法行醫,但未在起訴中出現,整形醫院的負責人明知醫院不具備資質,花錢請人做手術,也應該負刑事責任。

公開資料顯示,2001年8月8日,當時的衛生部函件回覆最高人民法院的征詢時,對「非法行醫罪」的主體作出闡述:《刑法》中所稱的「醫生執業資格的人」,應當是按照《執業醫師法》的規定,取得醫師資格並經衛生行政部門註冊的醫學專業人員。